云挽点点头:“那我就吃这个好啦。”
“嗯。”梁西岭挽起袖子,打开冰箱,“我再给你煎几个饺子,早上才包的。”
云挽拖开椅子坐下来:“刚才在说什么呢?”
奶奶看她,叹气:“就是讲今年给你爸上坟,要准备东西,去年不是在镇东那边买的纸烧吗,那家今年不做了。”
“不做了,为什么?”
“说是关了,那家老头今年也去世了,老太就和女儿去城里住了,老家院子都荒了。”
梁爷爷插话:“他家门一关,都不知道再找哪家去买。”
有些农村的老人家,特别信这个,通常像祭祖烧纸用的材料,都是在镇子熟悉的人家买的。
云挽老家那个村子,连接镇子有一条很久以前的路,都叫它老路。一般村子里谁家办丧事,都是去老路那边的一家冥事店里买东西。
梁西岭端着粥和煎饺回来:“就在城区找家店,买了叠完再带去坟那边好了,这有什么的。”
奶奶不死心:“那总感觉挺怪的,建忠能喜欢吗?”
梁爷爷说:“我们也不是敷衍啊,现在都往城里跑了,人家确实关门了。”
奶奶想了想,皱眉叹口气:“也只能先这样,改天抽个时间去买一下。”
云挽没插嘴,专心致志剥茶叶蛋。
通常家里这些事都不用她管,有梁西岭在,他能大包大揽做全。
梁西岭说:“还是今天下午抽个时间吧,回来还要叠,怕时间赶不及。”
两个老人就说好。
饭吃了一半,门铃响起来,一家人很奇怪往门口望。
梁家亲缘关系很单薄,基本从不会有人登门,因此这个铃声就显得很突兀。
梁西岭停下筷子:“我去开门。”
他起身走去玄关,云挽听见门打开,紧接着氛围沉默下来,没了动静。
她原本没在意,这会也禁不住蹙了蹙眉,往玄关张望:“哥,是谁?”
心里浮起阵异样的感觉。
两秒后,她听见一道女人温和的声音响起:“西岭,妈很想你。”
整个家里鸦雀无声。
死一样的安静。
云挽一愣,几乎是震惊地直起身,浑身僵硬走向玄关。
她看着云采情。
女人眼角已经长出细细刻纹,尽管年轻时再娇艳夺目,气质卓然,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再美的女人,也不会再复年轻时的光彩。
云采情看见云挽,先是一愣,随即唇角抿出个淡淡的笑意:“满满,这么多年没见,你长这么大了。”
云挽难以掩饰心里的震颤。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从前心里有道伤口,划得很痛很深,支离破碎,如今那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长好了伤口,又重新被撕开,血肉模糊。
她忘不掉云采情当年离开,那道近乎决绝的背影。
更加忘不掉,她对她恶言恶语时,究竟是用着怎样的表情。
现在云采情回来,那些沉疴记忆,好像刹那间又翻腾起来。
她嘴唇颤抖,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梁西岭挡在她前面,冷着声音说:“你来做什么。”
云采情脸上浮出一丝哀婉,她人是美的,美人做表情,连哀伤都恰到好处。
她红着眼圈:“我当年很对不起建忠,赌气离开家,很久没再回来,后面想过要回来,建忠却已经不在了。”
云采情说:“我听说建忠忌日就在这个月,想回来看看他,给他上柱香。”
梁西岭沉着眉:“我和满满牵挂他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你。”
云采情看上去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