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风常在书房办公, 有时候见下属,商量事情也会在这里,几乎可以算是家里他的私人地盘。

他抽屉和柜子都存了文件,重点项目规划都在里面,很多时候,连云挽也不能进去。

可能是今天陆益年来得突然,他不想让她待在一楼,一时之间没想好,才说让她去书房。

他平时,根本不可能允许在里面吃东西的。

云挽没敢动,小声说:“我下楼吃吧。”

他掌根撑着额头,闭了闭眼:“楼下摔杯子砸碗,碎瓷片一地都是,没收拾好,下楼一会扎到了,就在这吃。”

云挽还是觉得有点不好,盯着托盘提醒他:“味道太重了,书房里会不好闻的。”

他看着像是还要在里面工作,她不想惹他不高兴。

陆承风尽管在家里几乎不会发火,然而他冷着脸,住酒店不回家,可比发火让人难受得多。

窗帘被风吹得浮动,他头抬起,视线从桌面那沓文件上挪开。

似乎是这时候才察觉她的不安。

他沉默了一下,垂着眼声音温和:“就在这里吃,跑上跑下不累吗。”

说着把她椅子拽过来,挨在一起,陆承风撑着她椅背:“我早饭也没吃,陪你吃。”

她食量不大,家里正常食碗装的饭,她经常吃不完,不是矫情爱美,也不是故意做给他看,她就是真的吃不下。

怀了孕,口味更加挑剔些,食欲也更不好了。

陆承风哄她把粥喝了大半碗,赤豆糊小半碗,煎饺也吃了三个。

后面云挽实在吃不下了,他默声把筷子接过去,就着她吃过的地方,把剩下的吃完,左臂还是牢牢圈住她。

边上还有她的药,陆承风盯着她把药喝掉。看她慢吞吞喝的样子,他忽然问:“这药是不是味道挺苦的。”

她微愣:“还好。”

其实就是挺苦的,药哪有好喝的,尤其是中药。然而陆承风信中医胜过信西医,总觉得西药剂量下得猛,她身体遭不住,后面就一直给她喝中药。

药慢慢滑入唇角,喉咙,苦意随着黏膜一点点弥散,云挽拧着眉,勉强咽下去。

她喝药从来不喊苦,甚至连糖都不用含。

每次都是药熬好端过来,她眼睫湿漉漉,不声不响就喝掉了,特别乖。

他在旁边静静地看她,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她把药喝完,皱着脸将碗搁在桌上,他莫名地一笑,淡淡弯唇,凑过来亲了亲她唇角:“是挺苦的。”

他含着笑,慢慢地一点一点辗转,把她嘴角溢出来的药汁舔干净了。

“我明天问医生能不能给含颗糖?”

耳根蓦地通红,云挽觉得有点丢脸,小声讷讷地说:“不要,不苦。”

她又不是小孩了,还吃糖。

他轻嗯,撑在她身侧,彻底扯掉领带,随手丢在桌上堆的文件里。扣子也解了两颗,露出里面精壮温热的胸膛。

半垂着眼问她:“吓到了吗。”

她眼睫被亲得颤了颤,知道他说哪件事,就说:“没吓到。”

陆承风点点头。

他身材特别好,窗外阴沉,弄得整个书房就像只有黑色灰色,却不显得压抑。他气息飘来,书房里一股淡淡凛冽的香萦绕。

那个吻辗转过她嘴角,鼻梁,最后又到眼睛。

陆承风挨着她眼皮:“之后他要是再来,你拦不住,就喊我回来。”

她轻声说好。

陆承风就半撑在她身上,摸了摸她肚子。

他原本今天是有个会要开,现在会也开不起来了,只好闭目养神。侧头躺在她腿上,眉宇深深拧着,模样看上去挺疲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