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他应酬喝酒,回家就吐。家里就他一个,也没有人照顾。他要么还是迷迷糊糊睡沙发,要么胡乱吃两片药,回房间去睡。

有时候意识朦胧,他也会无意识喊人名字,只是从来没有人回应他。

他站了半天,从衣袋里想摸支烟,黑色皮夹顺着烟盒掉出来,摔开,露出里面一张照片。

他把烟点了,盯着看很久,没去捡。

照片是她在福利院拍的。

第一年中秋的时候,公司做慈善项目,资助方是市区几家福利院,她之前常去的那家,正好也在里面。

他作为资方出席,几家福利院院长都接待了他,握手笑意盈盈。

陆承风跟随他们福利院走访,有纸媒来拍照片。

他那天不过为了走个过场,却没想到,抬头时,院里的展示墙上,她冲前方温柔地笑。

看他盯了很久,福利院一个年轻老师说:“这个是之前来做义工的女生,她来得次数挺多的,就是最近大概有事,不怎么来了。”

陆承风没说话。

老师不确定地道:“先生,您要再看看其他照片吗?”

“不用。”他说,转过身,面色平静道,“她的照片,能取下来给我吗?”

尽管不明所以,老师还是迟疑道:“可以是可以,需要我拷贝给您吗?我这里有电子档。”

可是墙上的是拍立得,她说的电子档,大约是重新对着相纸拍摄的模糊画面。

陆承风沉声:“我就要这些,麻烦。”

他说话也没人敢反驳,老师只好把照片都取下来,包装好全给了他。自己重新打印了份,挂在墙上。

那时候的照片里,她笑容柔软灿烂,和他记忆中总是眼眶红红的模样,半点不一样。

她的照片他放在皮夹,不太会拿出来看,那是很偶尔的事了。

陆承风把烟燃尽。

弯腰,把皮夹捡起来,放回衣袋。

半夜时分,他手机铃声响了两声,他没有接。晚上酒喝多了,头疼欲裂地入睡,胃也疼。然而铃声持续不停地响,他接起:“嗯?”

那头是很清朗的声线:“你在家?”

“在,怎么了。”

“明辉回国了,过两天在桦樾府有个聚会,来吗?”

他很疲惫:“不去,才动过手术。”

那头迟疑了几秒:“我听老黄说,你那回去他组里,好像对一个杂志社小记者感兴趣?”

他沉声笑:“为着你,明辉特地喊了两个记者,也是在沪的,你喜欢这种姑娘,不如认识一下?”

陆承风闭了闭眼,记者记者,怎么全世界就她那一个职业了?

“不想认识。”他捏紧手机,“我要挂了。”

“还没说完就挂了。”那边笑,“至于吗,那么暴躁?”

他不说话。

“或者我给你支个招?你不是看上那小记者了,你把她抢过来啊。”

“……”陆承风青筋乱跳,“别说这个了。”

要是靠抢能解决,他何至于等到现在。

她会哭的,他手劲大点都留红印子。声音高点,她就害怕他。

这么多年,到现在了,还是害怕他,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他想想心里面就难受。

陆承风气,其实也不是气她,主要是气自己。他甚至都照镜子看,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对着他总是眼圈红红的,他都心疼。

那边估计是觉得好笑,他能感受到他多狂躁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俩制造独处机会啊。”

陆承风眼皮微抬:“什么意思?”

“你现在来桦樾,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