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服下的身体清瘦挺拔,比从前多了几分萧索。这几年,他不知怎么过的,护士认真擦药,他没吭声,面上表情也没有。

很快,护士出去了。

陆承风把衣扣系好,沉默了会,偏过头。她缩在那里,小脸发白,就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他心里一怔,陡然有些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给她公司打过电话了,她戏份会留着,以后也不会有人删,要是不想待了,回去休息吧。”

然而云挽有些犹豫,最后只是坐直身体,摸过他床头柜上的水果。

她磕巴说:“我给你削个水果吃吧。”

他一愣。

她低着头削水果,指尖握着刀背。他看着心里难受,哑声说:“好了,不用,不想待着不用勉强自己。”

云挽却摇摇头:“没有。”

她抬眸,茶瞳细碎的光。

看他一眼,又赶忙低下去,软软道:“之前就和你说了,不是不想看到你……我是,会紧张。”

她停顿两秒:“虽然这两个理由,听起来差不多,但是它们不一样。”

她说得模样认真,不像是在勉强。他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最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云挽手腕发抖,下意识挣了挣,只是她动作轻得跟猫挠似的,也挣不动。她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将果皮削完,挑进垃圾桶,果肉切下来一小块。

往他唇边贴了贴。

他没吃,还是看着她。

她被看得耳根发烫:“你怎么不吃?”

陆承风低声说:“我术后一周还不能吃东西,你吃吧。”

“哦,这样。”她这才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陆承风眸光有一瞬变得很奇怪,说不上来,只是望着她时,目光深深,似乎有轻微的笑意。

她陡然反应过来,刚才那片水果,碰过他嘴唇,他身上浅浅的气息染上来,她脸颊都泛红了。

云挽低下头,再也不讲话了,默默吃水果。

她就这样陪他到了傍晚。

晚上护士再次敲门进来,这回是换挂瓶,他助理跟着一起。

看见云挽一愣:“夫……”

话说到一半,刹住了。

想起来夫人和先生都离婚了啊,这么叫是不是不合适。但是叫她云小姐,又怪怪的,他跟着陆承风开始,就一直喊的是夫人。

助理为难,干脆什么都没喊,点了个头。

他给陆承风送文件:“这是之前关于造船厂个别零件的独家代理,他们把合同送过来了。”

“嗯。”

“周先生说他最近回国,下周末约您吃饭。”

“你给他说好时间,地点也他定。”

“好,您还有吩咐?”

“没有,你出去吧。”陆承风拿过床头柜上的文件袋,“这个也带出去。”

“好,您注意休息。”

陆承风轻轻点了点头。

云挽原本一直没说话,后来看助理要走了,她也跟着站起来。

“你要走了?”

她不知怎么地,竟然觉得心里发慌,无端有些尴尬。病房安静,两双眼睛都盯着她。她看看他,看看助理。

最后莫名又转回来,软声道:“我,我坐累了,站起来晃晃。”

他溢出丝笑:“嗯。”

助理把门带上,云挽晃了两步,就羞耻得不想再动,继续坐下来了。

就这样又坐到八点多。

医院规定是住院都能有一个陪护,云挽待到那么晚,本来是想等他助理来,自己再走的,结果他助理倒是来了,但也没陪护的意思,她想走又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