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好像觉得哥哥讲的还蛮有道理的。
那顿年夜饭,她吃得很好。一家人和乐融融,包了饺子,看春晚,非常普通平凡的日子,和她那一年每一刻的提心吊胆比,似乎都算不上深刻。
可她就是很高兴。
吃过年夜饭,梁西岭说开车去放烟花。
“能放吗?不是市区禁烟花吗?”
“稍微开到远一点的地方,没关系。”
一家人就去放。
不过毕竟云挽刚生完两个月,身体还是虚弱,气血都没太恢复。梁西岭放了四箱就回来了。
后备箱还剩烟花棒。
老房子楼底下,也有好多人在点,这种东西小孩子最喜欢。云挽点了一根。
怕刺到孩子眼睛,拿到离宝宝远一点的地方。
“崽崽,看。”
宝宝十分新奇瞪大眼睛,小手挥了挥,看样子是想抓,咯咯笑得口水直流。
云挽不敢给他玩,只好自己抓着逗他:“漂不漂亮?”
小崽咿咿呀呀。
星星点点的花火,在指尖绽放,像是虚幻的梦境。夜色深重,然而是除夕,便哪里都亮着灯,细细碎碎的灯光,昏黄,暗淡,射过雪的印记,幽幽悱恻。
燃着燃着,孩子渐渐没了声音。
云挽喊了他两声,发现他睁着眼,傻傻往巷子里看。
她也犹疑望去。
昏暗的巷口,停了一辆银色的车。
铺天盖地雪中,车顶早已堆积厚厚一层,化了,再铺上。无声安静的天地,巷外是户户人家,热闹非凡,巷里,只有那辆车静默在轻轻雪下,车身银色,仿佛晶莹的钻光。
云挽看了片刻,静悄悄红了眼眶。
她想起去年除夕,也是一场薄薄的雪,她收到短信下楼去,他披着深灰色大衣在等她。指尖的烟掐灭,他眼睛里映着雪月,有着黑漆漆,夜的光华。
她走过去。
他问她:“冷不冷。”
她说不冷。
他黯然一笑,用大衣裹着她,将她牵上了车。
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过除夕,那个除夕夜,后来也有了更深刻的意义。他们的,孩子的诞生。
她曾经以为,那时候他对她感情在一点点变化,有第一个除夕,或许今后还会有无数个。
她没有想过,不过短短一年。
物是,人非。
这一年的银装素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车厢里脸颊贴着脸颊的靠近。
而是细雪茫茫。
云挽别开眼。
“太冷了。”她低眸,温柔对崽崽说,“还有几根,我们不放了好不好?”
小崽回神看她,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很不乐意,不过确实也感觉到冷了,乖乖缩回手咬指头。
她弯腰,轻轻将装着烟花棒的盒子,放在雪地里。
巷子里的雪,晦暗地下。
冷空气刺入肺里,刺得她呼吸都难受,云挽把孩子脑袋上的棉帽扯扯好,没再看,转身上了楼。
巷子里,很缓很缓走出来一道身影。
他披着深色大衣,静静看了盒子几秒,蹲下来捡起它。打火机燃出幽蓝色的火焰,他半副身体陷入路灯的阴影中。
然而烟花棒燃不了多久。
那些碎光,很快熄灭在他指上。
*
门铃响了两声,李潇将火转小,擦了擦手:“来了。”
他打开门,陆承风站在门外。
他视线落在他肩头,那里晕开一团深色的痕迹。李潇撑着门框抬唇,笑意浅淡:“春晚都开始一个小时了,兄弟。”
陆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