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琛说:“走。”
他下属断后,栾琛领着剩下的人,沿着甬道,走到港尾,那里停泊着一辆中等船只。
周围笛声此起彼伏,全部是卸货装货的船只。
他说:“上去。”
云挽走上甲板,他下属将船解锚,开出,那艘船无声无息隐匿于周围的货轮,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挽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打算,不安地向甲板周围看去。
然而除了夜海茫茫,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咬牙:“你不是要用我换你想要的,刚才在警卫室,为什么不动手?”
栾琛在看前方道路,半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起初没吭声,后来才扯唇说:“你还记不记得,六月末,七月初那会,他被扣留在京城,有段时间没回来?”
云挽蹙眉看他:“你想说什么?”
栾琛视线移向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轻轻抿唇。
她当然不知道,只模糊记得,好像是京城那边,有个和他的合作伙伴,在美国失踪了。对方家里一口咬定是死了,他身边的人就被扣在京城问话。
那时候也有人想整他,因此即使没有证据,人也一直被扣着没走。
云挽当时害怕他出事,毕竟他是商,人家是官,他在京的人脉也并不算吃得开。为这事,甚至还去问过梁西岭。
直到后面,他平安回来了才安心。
他向来不和她说公司的事,她也就没有问,后来生活有别的波澜,也就渐渐把这件事忘了。
如今,听栾琛提起,她警觉地看着他。
“别用那副眼神看我。”栾琛轻声说,“我在美国的人说,他在那边,杀人了。”
云挽本能:“我不信。”
栾琛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信。”他说,“统归你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可能信我了。那也很好,你就当个笑话听吧。”
栾琛低声道:“他和他合作伙伴有龃龉,想杀人灭口,那时候他们约好轮船宴会,他的人把船开到太平洋,茫茫大洋,没人管,没人查……他就杀了。枪杀,尸体当夜就被扔进大洋,尸骨无存。所以无论警方怎么查,怎么捕捞,就是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冷凉的眼瞳专注看她:“所以你说,我上船是要做什么?你这么爱他,我想学学他。”
云挽眼圈顷刻间透红:“那你不如把我也杀了好了,你要是真敢,除非你关我一辈子,否则我活着,一定揭露你罪行!”
栾琛笑一笑,视线里揉着安静,玩味,间或也有别的情绪,很复杂。他指尖轻轻捻着太阳穴,很久,才说一句:“你不是也说恨他,他死了,你不高兴吗。”
她咬唇,骤然没了声音。
栾琛轻轻勾了勾唇:“放心吧,我不会的。你以为这是哪儿,真是太平洋吗,国境以内,我不会蠢到自寻死路。”眸光幽静地重新投向海面,不再看她。
开了不多远,直到远离警哨边境,栾琛抬手示意。
船只停下。
然而不过两分钟,一道刺目灯光打过来,云挽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面前一艘相差无几的船只便追了上来。
两船相近,船头相对。
彼此间距离,不过毫厘。
陆承风单手撑住栏杆,孤身站在船头上。大雨之下,他浑身被淋得湿透,满身水渍,冰凉的雨水不断冲刷,模糊了视线,他眼睫也滴滴答答渗水,他深邃危险的眼瞳前,仿佛遮住一道白色雨帘。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然而浑身逼人的暴虐气息,已经压迫到极点,即使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依旧觉得胆寒。
两方安静片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