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照栾琛所说,暂避风头,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种刺激他的手段罢了。
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
云挽不想再追问对错,没有意义,他那时候没有出现,其实早就说明一切。
她低声说:“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住进他家,我答应你,之后就搬走,我自己找房子,你可以满意吗?”
他没说是与不是,然而眼眶泛着猩红。
她勉强苦涩一笑:“我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心力再和你说了,我真的很累。你要是觉得离婚之前,我还是得一直顺着你,那也好,我不挣扎,我和你的事我自己承受,你不要去针对他。”
她麻木地掉泪,心里空洞得厉害。
眼前男人的脸廓,狰狞而清晰,然而她记忆里那张十七岁的脸,却逐渐变淡,变远,变得模糊了。
很久以前,她真的很想快点长大,这样她就能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可以追着他脚步,她幻想嫁给他。
可是现在她好后悔。
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会变得不一样。
要是一睁眼,她还是十几岁,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只做那个默默无名喜欢他的女生。
是不是会更好。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也从无选择。
他声音也愠怒了,只是更多是一种痛意,像是她错觉:“你说我针对他,你觉得我会去针对他?”
“难道不是吗。”她木木地,脸上毫无光彩,“那次在宾馆,你不就是把他打到出血住院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不见,还是看到了,也可以当做没发生,不在乎?”
她说:“怎么可能呢,人怎么可能真的做到。”
“那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吗?”他脸廓刚毅,嘴角紧紧抿着,她不知道他为何这种反应,好像真的很痛一样。
云挽使点劲,没能推开他。
她索性偏开头,清幽的夜影映在他肩膀:“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个。我们就快离婚,离婚之后,不会再有关系,我会向前看,忘掉你,也希望你同样能把我忘掉,不要再这么恨我。”
“你敢!”他指端骤然发狠,掐住她下巴,“你敢把我忘了,就算离婚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样子太令人不安了,固定住她的掌心,不断不断地收紧,她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心里习惯性恐惧起来。
她觉得非常非常难受:“你要做什么?”
他说:“你觉得我要干什么,你不是说恨我吗,你猜我会干什么,反正我们还没有离婚不是吗?”
他难道发疯到要在这里面?
云挽慌乱扫了一眼包厢,他强硬掰过她的脸,重新吻下来。
这回她挣扎得更加激烈,失去理智一样打他,踢他,他也失去理智地吻她,贴近她,哪怕闷哼出声,也不放手。
她险些哭着叫出来:“你就是个疯子。”
她哭了很久,也骂他,可是他照单全收,吻得更加凶狠和用力。
然而吻了很久,就当她闭上眼,以为衣裳要被解开,他却离开她的唇瓣。那双眸子幽幽暗暗,他看她,带着一种她看不透的情绪。
慢慢地,松开了手。
陆承风说:“其实你从来也就没有信过我。袁正松说的话,你信,栾琛和你说的话,你信。唯独我和你说的话,不管说多少次,你从来不信。”
他没有再说什么,放开她,往后踉跄几步。他的眼睛蒙着层很深很深的雾,被雨淋湿的天,像湖潭光影,明明灭灭。
他转过身:“要是这样能让你觉得痛快,你今天对我说的,我答应了。”
昏朦的光束歪斜在他脊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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