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婶偏头看她,忽然说:“您要是小时候也长在村子里,少爷肯定也和您玩在一块的。”
云挽一怔,这才意识到,何婶是看出她失落,在想办法宽慰,她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家里除了梁西岭,其实很少再有人能体察到她的情绪。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心里会不好意思。
然而何婶太通透了。
云挽连忙低头:“我,我小时候不爱说话的。”就算真的小时候就认识,他可能也并不想和她玩在一起。
是因为家庭原因,也是性格使然,她从小到大就很不爱说话,上学时学校布置的任务,也只是默默完成。
很少有人关心她在想什么,也很少有人会问她的事。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培养小朋友责任心,会把班级备用钥匙交给他们保管,每个人保管一天,那时候看起来,是项荣誉,每个人都争着举手。
只有她不举手。
她家离学校太远了,梁西岭总是带她坐校车,校车固定的时间偏晚,她赶不上。
后面大家都论过一遍,老师在讲台上问:“还有谁没保管过要是吗?”
云挽坐在靠窗的位置,纠结很久,觉得还是不能骗老师,于是怯怯举了手。
教室里在发卷子,声音嘈杂得淹没了她,她人又小,不说话就更加没有存在感。老师粗略环顾一圈,点点头:“那我们重新再来一轮吧。”
孩子们争先恐后举手。
她愣了愣,自己把小手放下来了。
被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她知道老师并非故意,只是真的没看见,心里也难免会有些伤心难过。
后来梁西岭渐渐察觉,就开始有意无意教她说话,教她怎么和陌生人沟通。
其实梁西岭自己也不太爱说话。
只是为了她,他总会找机会做示范。
到了五六年级,她不爱说话的性格,才好了许多。尽管还是温温柔柔,不太爱跟人争执,也不太敢争取,却不会让梁西岭那么不放心了。
梁西岭那时候说过:“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
她就算是为了梁西岭,也努力说了很多话。
以至于升上初一,同学都以为她只是性格温和,人柔软脾气好,根本想象不到她从前,是可以上一周课都不说话的人。
初一上了没多久,秋天,陆承风转了过来。
他进初三就是风云人物,十月秋阳明媚,云挽记得那时候班里好多女生都去偷偷看他。
她安静内敛,几乎从不去凑这种热闹。
直到后来十一月,气温逐渐转凉,学校要举办文化节,每个年级班委去小礼堂开会。
他也在。
她抱着书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年十二岁的陆承风站在走廊,背靠栏杆,银杏叶子片片金黄,落在他发顶,肩上。他垂着眼,视线安静而冷漠。
她同学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初三新转过来的学长,他们年级好多女生跟他表白。”
“对,还有初三的学姐郑以芊,就是他们级花。你别看她平时那么拽,谁也看不上。陆学长转过来之后,她天天往三楼教室跑。每次表白,每次被拒,还是不服输。”
云挽闻言,略微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看到她,她当时也没有产生类似喜欢的情绪,只是对他有了细微印象,仅此而已。
高年级的在上面讲话,他们初一的都在台下听,她还是窝在角落,抱着本子默默记。他们在布置各个班的出摊位置。
后面轮到各个班代表讨论,有问题和意见举手提出。
云挽看了遍流程,轻轻咦了声,旁边人问她:“怎么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