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秒还很好的,下一秒,却能让她这么难过。

陆承风看着链子几秒,低眸,认认真真将脚链系在她脚踝上。她怀孕,其实走不稳路,腿也会有些浮肿。

然而脚链系上去,她并拢膝盖,脚踝却瘦得伶仃。

他看了很久很久,忽然起身单身托住她:“我抱你回去。”

云挽一愣,吓了一跳:“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不好。”他低声说,“太远了,别走了。”

月夜宁静,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带着微弱的凉意。她足踝上脚链叮当,他单手抱紧她,稳稳地折身向前走去。

“回沪之后。”他慢慢地开口,“先住一段时间。你生孩子之前,我应该能空出来一个月,到时候我们回润州,可以陪你在那里住到孩子出生。”

“你喜欢海边吗?润州也有江滩,可以每天晚上去江滩散步,虽然不是海,但应该差不多。等你身体好了,你想过来再过来。”

他顿了顿,沉着声:“但是你不能和他再见面了,你得答应我。”

她眼中酸意翻涌,伏在他肩头,轻轻啜泣起来。

只是浪潮声很大很大,她哭得又那么微弱,他听不见了。

江滩,离她那么远又那么近。

他其实不知道,从前上高中时候,他喜欢去江滩骑山地摩托,那时候他高三,应该是压力大。

和他一起的还有李潇,两个人比赛环江滩,山地摩托的鼓噪声震天响。

如今回忆,十年了,竟然觉得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上辈子的事情。

十七岁,她爱过那个在江滩骑车的少年,二十七岁,她爱现在抱着她,在小渔村海滨慢慢走的,她的丈夫。

傍海的风很冷,吹在身上,吹乱头发。他背着她走过浪水的滩,身后凄清无边的月色。

他忽然低声叫她:“满满。”

她轻嗯。

他沉默几息,开口:“你还没有答应我,你不要再去见他,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不会跟你吵架。”

她没说话,心脏一阵一阵刀割般疼痛,痛得狠了,她浑身颤抖起来。

他以为她是冷:“回去就会暖和。”

她摇摇头。

过很久,她说:“好。”

他浑身都滞了瞬,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抱着她走。

可是他不知道,她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他的反复无常,捉摸不定,她时常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才会反复内耗,才会逐渐丧失原本对自己的判断。

那么糟糕,她不想再这样了。

他总是觉得所有事都要为他让步,他有他的道理,可是她并不是一个静物,不会一直在原地等待。

那么漫长的,暗恋的年岁,再到结婚的第三年,无数次鼓起勇气,被打破,反复循环。

她的本能还是会下意识想要爱他。

可她其实。

已经不想再做他的妻子了。

*

他们很快回了泉城,那段时间她表现得很乖,他大概以为她终于松口,不会再离开,因此撤走了警卫。

他继续手上未完成的事务,行李来不及换,便马不停蹄又要换场。

临走时,他温柔摸摸她脸颊:“我飞福州一趟,过两天就回来。”

她轻轻嗯。

没有再多问。

他飞福州那一夜,很大很大的暴雨落下来。

她夜半醒来,撑起半边身体,对着开了条缝隙的窗户朝外看。

满是雨雾,什么也看不清,甚至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看见哪些。

只是最后又起身,沿着墙壁,慢慢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