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岭照例到校门口的时候,她倒是在传达室了。只不过抱着书包,坐在台阶上哭。
她应该还是想看见他,因此坐得没有很靠里,雨水从屋檐浇下来,打湿了校服肩膀,一团湿透深色的痕迹。
梁西岭皱着眉给她擦泪:“怎么了,哭什么,是因为哥哥来晚了吗?哥哥给你道歉。”
她哭着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梁西岭蹲下来,握着她小手,“你跟哥哥说好不好?”
她还是摇头。
问了很久,她才终于泪蒙蒙抬起眼,指着不远处说:“他们说,说不好听的话,还摸我的脸……”
女孩子到底比较害羞,事情只愿意说个大概。
梁西岭炸了。
那边聚了四五个高年级的,说是高年级,其实也就是六年级小孩,梁西岭刚上初中,和他们相差不了太多。
他冷冷说:“你们刚刚动我妹了?”
“谁动你妹了,你妹谁啊?”其中一个抬头,朝梁西岭背后看见云挽,暧昧笑一声,“哦,你说那个小妹妹啊……”
话音未落,梁西岭抬脚踹在他小腹,他抛物线般飞出去,直直撞在电动门上,脊背压弯了一根架子。
梁西岭暴喝冲天:“你他妈学上进狗肚子里,再敢靠近我妹,老子废了你!”
校门口全是来接学生的家长,看见这一幕连连惊叫。
云挽也惊住,抱着书包愣愣看他。
最后几个人都挂彩,梁西岭脸上被划了下,流了点血,他抬手背擦掉。
肩膀也青了。
对方家长来闹:“你疯了!你打我儿子!”
梁西岭冷冷一句:“那报警吧,都留底,事情都闹大,都他妈别活。”
连表情都没有。
对方全被这股凌厉逼人的气势震慑住,没再敢说一个字。
云挽觉得好像自己犯错了,哭得更可怜了。
梁西岭脸色不好看,牵着她手,带进校门外一家陶艺小店:“别哭了,玩会儿再回家。”
可是她也不会。
最后泪眼朦胧,勉强捏出来个爱心的形状:“哥哥。”
梁西岭说:“给哥哥的?”
她哭着点点头。
他弯唇:“哥哥拿回去当装饰吗?”
她傻乎乎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亏,只能看不能用。便复又低眸,认认真真给爱心掏了个中空,又用剩下的泥做了个把手:“爱心,杯杯。”
她补充:“可以喝水。”
他低眸,胸腔低低闷笑:“这个不错。”
后来她不高兴,他总会带她再去那个陶艺店。
恍然二十年过去,那家校门口的店早已换了店面,变了模样。
她也很多年,没再做过陶艺。
因而最初,栾琛邀请她来滨海展览馆,做涂料模型。尽管心里明白,去赴约或许不太好,可她还是去了。
人回忆往事,最容易不设防。
她很少和谁提梁西岭,连和陆承风都少提。对着栾琛,却能简单说几句。
栾琛听罢,宛然一笑:“很巧,我家里也有个妹妹,我是大哥。小时候她每每不高兴,我总是哄着她。”
云挽微怔:“是吗?”
栾琛说:“嗯,我是家里长子,弟弟妹妹年纪都小,我总得照顾。”
他看着那只碗,游鱼隐现,荷花仿佛阵阵香风。
栾琛有片刻失神,喃喃道:“你或许不明白,我们这个位置,很多事,不得已。”
她以为他说是作为哥哥:“嗯,我哥哥也很不容易,总是照顾我,家里担子好像都在他一个人身上。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