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哥都拿给我一个练字的本子,课后他再逐个检查。
此时,我正心不在焉地写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实则偷瞟着认真听课的我哥。
“小弟弟,”右手旁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吃糖吗?”
我毫不客气地放进嘴里。
“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美女趁机询问。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听后仔细地回忆了番,摇头对她说:“解解,窝也不鸡道。”
美女并不没有放弃,改口问:“那你喜欢姐姐吗?”
我承认这位美女确实漂亮,应该算得上校花级别。要是放在高中的话,她追我我指定同意。
“稀饭。”我诚实地回答。
“那你能不能让你哥也喜欢我?”美女又说。
正要开口,我哥突然拍了下我的后脑勺,随即强迫我转过脸。
美女尴尬地笑了笑,借着课间的功夫带着书换了个座。
“罚写一百遍‘我爱我哥’。”我哥沉道。
我郁闷地捏着笔照做。
回到出租屋,我哥将那页形如蚯蚓的罚写放进单独的铁盒中,随即把我按到墙角站好:“说一百遍‘我爱我哥’。”
“为森么?”我觉得傻逼蓝何有点占便宜的意图。
“除了我以外,你不准喜欢任何人。”我哥蛮不讲理。
原来宝贝老哥这么早就开始吃醋了。
我有些惊讶,心里腹诽来这趟挺不赖,连中的那一枪都值了。
当晚,我真的说了一百遍“我爱我哥”。
第二天,我哥没有再带我去上课。
等他离开,我知错不改地抱着猫上床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锁撬动的声音。
我登时警觉地支楞起身体,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跟闯入的男人对上视线。
对方是我那个可有可无的亲爸。
“就你在家啊?”我爸轻车熟路地进门,同时紧张地探着头朝厨房里看了看。
知道他多半是来问我哥要钱的,收回目光后我继续玩起小猫。
“蓝何蓝何?”我爸象征性地喊了两声。
“朵朵不在家。”我厌恶地驱赶他。
我爸转了圈眼瞳,坐到我旁边问:“小雨,你想不想吃好吃的睡大床?”
“不香。”我拒绝。
“你这孩子懂什么?”我爸自顾自地说,“爸爸给你找了个新家,人家是有钱人,以后带着你当阔少爷。”
这段记忆似乎被我刻意遗忘,让我一时无法做出回应。
我爸等得不耐烦,上手抱起我往外走:“爸爸给你决定了,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的好。”
白色桑塔纳就停在楼下,我爸带着笑脸将我送进副座的年轻女人手里,不忘夸我几句模样好还听话。
当着我的面,年轻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沓齐整的人民币:“谢谢了。”
我爸毕恭毕敬地招手说再见。
“怎么样?”驶出段距离,男人看着不哭不闹的我问女人。
女人的身体柔软如天鹅绒,将我紧搂在怀里:“挺可爱的,我喜欢。”
“以后叫我爸爸,叫她妈妈,”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看着我说,“听到没有?”
我呆若木鸡地埋着头,心里笃定我哥肯定会来找我。
可惜等了半个月,我并没有等到我哥。
我不断思考着我哥是否真的丢下了自己,又反复打消这种念头。
我明知自己会跟我哥永远在一起,然而此时我只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依旧笨拙而怅惘地陷入怀疑的困境。
周围有群年纪相仿的小孩儿,手里都拿着瓶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