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防备的我被抽翻在地,仰起头望向我哥时,忽地发现他的肩膀怎么那么宽,人怎么那么高。
创业初期,我哥穿着犹如推销房地产的劣质西装,额前还留有细密的碎发,平常说话待人也都稳重客气。在家我抱着西瓜喂他时,常能对进他的眼睛。
那种时候我哥总笑,整个人如同天蓝色窗帘外的温和阳光。
我误以为我哥的脾气很好。
“起来。”语气轻飘飘的,让外人听不出丝毫生气的迹象。
我知道自己免不了要挨顿打,害怕得睫毛都在颤抖,狼狈地照做后连屁股上的灰尘都不敢再拍打。
出租屋在三楼最右边,被带回家后我罚站似的贴紧墙角站好,半步都不敢乱动。
我原以为我哥会拿皮带狠狠抽我,但他没有,而是问我:“饿不饿?”
我说我要饿死了。
走进厨房,我哥给我做了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继续等着我哥的惩罚。
我哥将我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缴获,低沉地问我:“抽烟伤肺烂骨头,小混蛋好的不学学坏的?”
“错没错?”
“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抽烟?”
“不敢了。”
我哥的指腹偏凉,压在我带着淤青的嘴角摩挲。
“痛不痛?”
“不痛。”我可能天生就是个犟种。
“恨不恨哥哥?”
“恨死了。”
“不准撒谎。”
低沉的声音收束,灼热的烟点倏地按在我的颈窝处。
我觉得我哥应该有读心术,专门用来对付我。
“长没长记性?”
“长了。”
“叫我。”
“蓝何。”
“不是这个。”
“……哥哥。”
埋着头的缘故,我将我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尽收眼底,皮肤的烧痛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痛苦。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因为我不要脸地硬了。
9 | 上瘾
【09】
“那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你哥?”得知原委,季阳问我。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
“因为他用烟头烫你。”
“那是我犯了错,我哥收拾我而已。”
“从小我记性就不好,我哥说这样才能让我长记性。”我轻飘飘地回答,认为我哥收拾我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季阳若有所思。
起身,我给他找来一套自己的衣服:“明天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这带他人脉最广,没准儿比警察还先找到你哥。”
接过衣服,季阳说了句谢谢。
洗完澡,我湿着发尾走进我哥的房间,俯身躺下后胸腔扩张地深嗅,直到在床单上印出一道浅灰色的水痕。
我没拿那条内裤打飞机,也没想把它扔我哥床上,刚才那几句话纯粹是我哥不理我后犯的嘴贱。
我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毛病,我哥在家时巴不得他走,要是真走了我又想他。
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超过24个小时,我就想我哥想得不行,想得食欲不佳、萎靡不振。
书房的架子上有排冒了卷边的旧书,翻开还有蓝色钢笔的娟秀标注,听我哥说那些都是我妈年轻时读过的。我想我妈一定是个知识分子,所以我哥才会遗传到优秀的学习基因,然而我没有那么幸运,脑袋里能够记住的东西不多,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成绩就排在倒数。
不过我总是能够清楚地记得有关于我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