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会陪着您的,妈妈。”

路因希亚劝慰着,耐心?地教导初生的虫母。

他用左手化成的虫肢修剪叶悄微长的头发?,尖利的指甲轻松修饰发?型,清丽到冷秀的黑发?虫母像他摆在收藏柜里?的精致玩偶,然后又给叶悄修指甲,眸光深沉,只是?一味的细心?照料着。

叶悄自愧,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还不如一只雄虫。

归根结底,他还不是?很认同虫母的身份,从一只不能生育的雌虫,到能孕育整个?虫族的虫母,被追逐、步入成年化的世界,叶悄心?里?的转变远远追不上身体的变化,他还在努力适应。

“我闻到,您的第一个?分化期结束了,”路因希亚声音温柔,“第二个?分化期开?始,您需要更多的能量。”

【什么样的,能量?】

路因希亚低声说,“等您需要的时候,我全力奉上。”

叶悄大胆想象,猜测到了路因希亚的用心?良苦。

任何?关?系都是?相互依存的,王不能庇佑臣民,就不能称之为王;反过来,如果没有臣民的敬仰,王也不能称之为王。

路因希亚在用真实行动表明,他愿意成为虫母麾下第一个?忠诚的臣民,成为蜂母群中最健壮、飞得最快的那一只蜂。

路因希亚把他打理得很漂亮,很安逸,然后过来抱他,叶悄顺从地,用肩膀抵着他的胸膛站起来。

室内暖风充足,泡得冰冷的皮肤一丝丝回温,路因希亚搂住他纤细的腰,低着头,鼻息在他喉骨徘徊,低声说:“母亲,您闻起来很美味,我不想放您出门见维克多,他没存好心?,万一再伤害您,我就要犯杀死取保候审虫的罪恶了。”

叶悄想了想,有办法。

他上身前倾,拉开?竖柜夹层,取出一张特制的绸带型信息素抑制贴,把脖子围住一圈,就当作遮掩信息素。

就算路因希亚尽职尽责,是?个?好雄侍,把他身体每一处都照料好,柔软织物的罩袍由纯白?蚕吐丝而制,用一根细细的带子拢住他腰身。

自从每天?都被虫族热情投喂之后,叶悄的身体不知不觉变得更高挑颀长,不再像很早以前那样削瘦。

脂肪含量也在升高。

虫母的身体在储备分泌虫蜜的物质。

叶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衬得白?如冰雪的肌肤泛起微微的光泽,他很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维克多?这只虫放火、焚烧、辱骂他比雌奴还会勾引雄虫,他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殿下,却让三大军校的学生们笑?话自己,帮助拉斐尔,从不明辨是?非,简直是?虫油蒙了心?,那些所有的伤痛,是?否应该由自己解决?

他不能总是?逃避面对现实,诚然雄父与兄长的怀抱足够温暖,也足够让他忘却往日痛苦。

可是?,那火海里?灼烈焚烧殆尽的余烬,也曾一片一片地落在他身上。

越是?痛苦,越是?闭眼不看,于?是?越是?被樊笼裹挟着,遍身鲜血。

他终究还是?意难平。

路因希亚从身后抱住叶悄的腰,遮住他的眼睛,低声说:“怎么回事,眼里?全都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悄悄,你是?虫族的王,是?母亲,你有肆无忌惮决定虫族生死的权力,别顾忌太多,折磨自己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路因希亚的手指在他喉骨间的布条缝里?勾拉,吻轻柔强势地落在他侧脸,镜子里?的叶悄面无表情,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好像很难过。可是?他在哭,却没有任何?表情。

路因希亚的嘴唇吻过他的眼泪,而咸涩的眼泪违背虫母的意愿擅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