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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在眼前的厚重车帘款款被撩开,季路元穿着与她制式相衬的喜庆吉服,眉眼愉而郑重,就这么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稳又坚定地迈出了这仿若箱笼的精致鸾车。

璀璨的日光立时迎头洒下来,习惯了晦暗的双眼先是一酸,郁棠微颦起眉,下意识抬手挡了一挡。

很快的,钝钝的酸麻就此褪去,郁棠放下手来,眼睫轻眨,目之所及已然是大片再无阻隔的灿烂光明。

她蓦地一怔,转头看向身侧的季路元,突然就明白了这人今日设计留在鸾车,又执意要带她走出来的原因。

他要与她并肩而立,共同迎接离开皇宫的第一缕春和景明。

***

风轻云净,那传闻中摔伤了腿的季世子身形利落地翻身上马,顶着一片或哑然或惊异的目光,恣肆无忌地甩开身后绵延的车队,如同私奔抢亲一般,带着出降的公主先一步驰骋离了宫门。

他走的是回世子府的方向,行过正阳大街后又突然勒了缰绳,调转马头,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一路跑去了郊外无人的辽阔山岭。

宽大的吉服袖摆被风吹得鼓起,山风瑟瑟,郁棠坐在马背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层叠山峦,身后是宽厚结实的硬挺胸膛,日光烈烈,季路元又扬手落下一鞭,那马便如同离弦的箭,冲破一切桎梏向前奔了去。

“阿棠。”

季路元低下头来,低沉的嗓音即使裹在风声里也依旧清晰可闻。

“我终于能带你走了。”

赤忱的宣誓伴着旷野自由的风不容拒绝地灌进她耳中,郁棠脑中嗡然,猝尔睁大了双眼。

“阿棠”

季路元复又开口,这次却是大声地喊了出来。

“我终于要带你走了”

朗朗的高呼迭声回荡在无人的山坞间,季路元勒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肚,白马便猛地扬着四蹄腾跃而起,恍惚间竟让郁棠生出些要在这天长地阔中飞起来的错觉。

她始终向往的天地,竟是如此的畅快自在。

天光愈盛,晃得人睁不开眼,郁棠喉头堵塞,心头鼓胀的煦热如潮涌至地奔腾而出,泪珠囫囵跌落,脸上却是情不自禁现出笑容来。

“阿棠,你今日开心吗?”

白马跃过暗渠,季路元微勒缰绳,稍稍减了些速度。

“今后我……”

未完的话止于突然袭来的香甜温软,郁棠不知何时兀自转过了身,抬手揽住了他的脖颈,长睫湿濡眉眼弯弯,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

喧嚣的风声似乎顷刻间都消失了,季路元身躯一僵,难以置信地垂下头来。

“阿棠你……”

话音未落,身下的马匹却骤然嘶鸣,被冷不防亲了一口的季世子一个恍惚,就这么意外松了缰绳,带着郁棠一起滚到了草地里。

作者有话说:

前排提醒,交通安全记心中,骑马的时候不要做这些有的没的事(严肃脸)

24 ? 御宴

◎“公主就是这般黏人,一刻都离不开我,让郑大人见笑了。”◎

距离御宴开席还有不到一刻的功夫, 消失许久的公主与驸马终于手挽着手,一瘸一拐地迈进了世子府的大门。

出降的仪仗到了世子府却不见新人,个个都不知所措地起了慌, 唯独郁璟仪气定神闲地坐在堂中饮光了一壶茶,眼下瞧着他们回来了,又颇为自觉地提步跟进内院,一面上下打量着这二人狼狈的姿态, 一面啧啧称奇道:

“怎么着?您二位这是见义勇为去了?贼人抓住了吗?移交官府了吗?”

郁棠讪讪一笑, 搭着栗桃的手臂急匆匆进了盥室梳洗, 季路元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