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出于一种男人之间的彼此了解,盛时闻很快便从季路元那仿佛胜者的招摇笑容里窥探到了些许令人忿忿不平的讯息,

“我申时三刻就要出发了,你们就不能陪我吃完这顿饭吗?”

“陪你?”

季路元阴阳怪气地哼笑了一声,

“盛世子的脸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大,不过你既是开口了,这样,西院的小箱里有些碎银钱,盛世子大可自行从中取上二两,权当做我夫妻二人对你的一片心意。”

盛时闻:“……”

雕花的红木门就此开了又合,只靠吃醋就吃了个半饱的盛世子满心郁愤地用完了午膳,他回房换了身衣裳,继而又踱步至小院之外,试图等到郁棠出来,认认真真地同她道个别。

可无奈他从午时三刻一直等到申时一刻,除去郁璟仪中途派人自内搬出个半人高的衣箱,整个小院就像倏忽陷入了沉睡,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

盛时闻满目哀怨地望着那严丝合缝的回纹棂花窗,又深又缓地叹出了一口长气。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

不对!

他面色一变,快速飞身跃过垂花门,一脚踹开了主屋的门板。

屋内一具齐齐整整,并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季路元独自一人仰面躺在卧榻上,唇色鲜红,双眼轻阖,睡得十分安稳。

盛时闻毫不犹豫地泼了他一盏冷茶,见他拧着眉头清醒过来,这才急扯白脸地开口问他,

“你怎么了?阿棠呢?”

季路元愣了一愣,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还是郁棠涂着新买的口脂,提着裙摆跨.坐在他膝头,无比热情地主动吻着他,他反客为主,刚要将郁棠抱上卧榻,整个人却在此时……

尚不待他回忆完毕,一队穿盔戴甲的侍卫就已将宅子尽数围了起来。

“驸马爷。”

为首的侍卫亮出栎林校场的腰牌,二指向前一比,立即便有人行上前来,将尚且虚软无力的季路元五花大绑地捆了个完全。

“您的近卫十九已经在船上了,韶合公主特地吩咐属下,现在立刻,亲自将您送回平卢去。”

作者有话说:

为璟仪和阿棠的姐妹情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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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 公主

◎公主们搞事情◎

永安帝近来整夜整夜地睡不安稳。

卖官一事株连蔓引, 不仅陈大人与尤大人被下镣入狱,与之来往甚密的郁肃璋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郁肃琰一党见机而作,乘隙造起了‘废黜太子’的声势, 东宫一派自然不会漠然置之,也抓着数年前的一桩旧案见可而进。两方你来我往地使过几个绊子,才消停了数月的太子与端王转眼复又斗得不可开交。

如此闹腾了个把月,眼见着卖官一案风波暂缓, 永安帝堪堪松了心神, 谁曾想转眼却又发生了‘公主于宜州遇刺’的变故。

今晨尚不至卯时, 永安帝便醒了,合衣下榻时雪还未停, 冥迷浑浊的灰白沉甸甸地压着半边天,老太监捧着烛火跟在他身后, 见他披了氅衣欲要外出,便缓声问了一句,

“陛下,容奴才先去传轿辇吧。”

永安帝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委顿,“提上一盏灯笼,走走吧。”

说罢迈过门槛,踩着薄薄的一层积雪行去了乾清宫。

天色将明未明,穹顶也隐匿进了阴暗交杂的混沌里,如同一片罩着白雾的迷离幻境, 渺渺茫茫朦胧惝恍,总归是不大真切。永安帝信步踏过地上的半截松枝, 不知怎的, 突然就想起了昨夜的梦境。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徐玉儿了, 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