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站在浴桶里,我浇水给你梳洗?”

这倒是个可用的法子,只是郁棠此番离船,身边一个丫头都没带着,季十九又不可能进来伺候她沐浴,能做这事的便只有季路元。

郁棠‘啊’了一声,别别扭扭地扯了扯衣袖,“要不,要不今日便不梳洗了吧?”

毕竟她虽说与季世子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教学的交流也自那日起陆陆续续地复习过几番,但如此这般赤.身.裸.体的直接打照面儿,到底还是与以往的那些体验有所不同。

季路元抿着唇闷声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会害羞?”

他起身取来水瓢,直接上手去解郁棠身上的寝衣,“别磨蹭了,大不了你穿着小.衣,我不看你就是了。这屋中的炭火本就不足,绞干头发还需要不少功夫,我们日夜兼程地赶了几日的路,你不想早点安寝吗?”

郁棠略一迟疑,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温热的水流很快浸.透.了她身上浅杏色的小.衣,郁棠红着脸打湿头发,一面快手快脚地在自己的发尾涂上香露,一面佯装镇定地同他攀谈,“晚膳时吃的那道花鲫鱼还不错。”

季路元‘嗯’了一声,“此处临近海域,食材是要更新鲜些。”

郁棠又道:“那盏小狗的琉璃灯你放到哪里去了?收起来了吗?”

季路元微微颔首,带着点笑意故意逗她,“自然,公主赏赐的新岁贺礼,我已经好生供起来了。”

郁棠软软地瞪了他一眼,半晌之后才继续道:“季昱安,这宅子如此的不合心意,我还以为今夜你又会发脾气。”

季路元叹息一声,“天地良心,我的脾气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坏,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形,骂人也无济于事,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他将郁棠黏在眼角的发丝拨开,“再说了,这宅子里就我们三个人,我发脾气给谁看?”手指收回,默默摩挲了一下指尖潮乎乎的湿濡,“总不能同你发脾气吧?”

说着又停了一停,再开口时便带了点讨巧的怨怪,“我才不舍得对你发脾气。”

最后一句话里声罪致讨的意味太过明显,郁棠弯着眼睛笑起来,“那我们确实不同,我还是舍得对你发脾气的。”

温热的水汽将小小的盥室氲得煦暖一片,郁棠冲干净了头发上的皂角沫子,取来干布巾绞住头发,一脚抬起,作势要踩着小凳迈出浴桶。

季路元将水瓢放在一侧,手臂绕到她膝弯,微一使力便将她囫囵抱了起来。

“我觉得你这几日似乎又瘦了不少。”

他抱着郁棠往床榻的方向走,行动间手臂颠动,像是在称她的重量,

“总归着牧达最快也要十日后才能回来,这几日先替你好好补补。”

说话间爆竹声起,几个守岁的孩童耐不住寂.寞,追逐嬉闹着自隔壁的小院中跑了出来。

原来已经是季冬三十的年夜了。

郁棠听出他话中的亏欠与愧疚,眼睛弯了弯,却没接他的话头,只是反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款款仰起头来。

“季昱安。”

郁棠慢而轻缓地开了口,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其中眼波流转,裹着点温柔似水的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