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安,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试图跪坐进季路元的双.腿之间,只是右侧膝头尚有淤青,寻常走动时还好,如此跪压着却依旧会感到疼痛。

季路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处,他钳着郁棠的腰身将人稍稍提起了些,左腿弯曲,右腿伸展,就这么让郁棠侧坐在了他的腿弯间。

郁棠就势勾住他的脖颈,鸦睫轻抬,半月眼中晶晶闪闪,比身前劈啪作响的火堆还要显得明亮。

“虽然当下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此时就同你说。”

润泽的唇瓣轻轻嚅动,“中秋宫宴的那一日……”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痛呻,昏迷中的季十一咳嗽两声,阖眼小憩的郁璟仪也随之睁开双眼,取了帕子替他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

郁棠的脸倏尔一红,被这么打扰了一次,心头突然就升起了些微妙的耻意。

毕竟就算已经知道这被她‘巧取豪夺’的对象是心甘情愿的,但要当面亲口承认‘夺’了人家,到底还是一件无比失格的事。

季路元却敏感地察觉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他颠了颠腿,神色罕见地有些紧张,“中秋宫宴那一日怎么了?阿棠别磨磨蹭蹭的,快些说。”

“……我没有磨磨蹭蹭的。”郁棠攥了攥指,耳朵尖也泛了绯色。

燃着的枯枝说话间又断了两根,火光暗了一暗,此消彼长地给她复而添了两分胆量。郁棠深深吸了一口气,踌躇不决地重新张了张口,最后索性直接掀起大氅,囫囵盖在了两人的头上。

目之所及登时漆黑一团,季路元的气息却是更加地灼热鲜明,郁棠又向前靠了靠,眉心结结实实地抵上他的眉心,羞耻愈发浓重,胆怯却是减了不少。

她抱住季路元,红唇袭至他耳边,在这一片刻意封闭的阒然天地里,软绵绵又黏糊糊地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

“季昱安,中秋宫宴那日,鸾舆司值守的侍卫,姓姜。”

***

柴火堆回光返照似的噼啪响了两声,火苗剧烈地晃了一晃,正中的焰芯由橙红渐渐转为深蓝,最终归于黝黯,直至完全熄灭。

周遭愈暗,天地都似乎笼上了一层厚重的帷幕,万物皆被黑暗无声吞没,唯有季世子的眼眸冉冉亮起,其中熠熠烁烁,闪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的光彩。

“阿棠是……”

他难得有显得如此迟笨的时候,薄唇张了又合,几近于语无伦次,

“阿棠是说你去过……”

“嗯,去过。”

郁棠用自己发烫的脸软软地贴上他的侧颊,很快将他的脸也熨得染了热.潮。

“还去过不止一次,中秋宫宴那日,我已经提前探好了路,准备让栗桃带着嬷嬷和栗果,用你给的腰牌从鸾舆司偷偷溜出宫去。我也会趁着这段功夫去晏和殿同璟仪交代一些事,然后……”

她顿了顿,“我就会自尽。”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倏地一紧,郁棠本能地颦了颦眉,几乎一瞬间感受到了季路元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她掰着季世子的手指示意他松松力道,而后又笑了笑,云淡风轻道:“都过去了,不用担心。好在最后泽兰及时回了栖雀阁,她同我说,你中了郁肃璋的圈套,正被江禄海设计着送往后宫来。她问我,要不要帮你一把?”

潺湲的语调轻而慢缓,郁棠摩挲了两下他的指尖,

“季昱安,我那时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心悦于你。更准确来说,从前的我根本就无暇顾及情爱之事,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要找个何种模样的情郎,寻个何种身份的驸马。”

她又停了停,脖颈扬起,不轻不重地蹭了蹭季路元的眉心,“中秋宫宴上世家子弟众多,但那个时候,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