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丰源村那天晚上,那群暴民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咱俩以为就要死在一块的时候,你抱着我声嘶力竭喊了一句什么?”
步重华俊美的面孔紧绷,唇角抿出异常锋利的弧度,几乎紧贴在他耳边,一字字从牙缝中轻轻迸出来:“你明明喊的是步重华,你以为我没听见吗?”
――那个夜晚房屋燃烧的爆裂,疯狂混乱的喊杀,由远而近的警笛……所有画面搅成光怪陆离的碎片,从记忆深处渐渐淡去,仅剩下不明显的光影。
只有步重华最后喷出的那口血,就像火流滋滋烧遍皮肉、直入骨髓,至今都痛得让人发抖。
吴雩竭力按捺住胸腔抽搐,吸了口气,他只要略微一偏头嘴唇就有可能碰到步重华的脸颊:“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不高兴吗,步支队?”
“……”
“因为真正不高兴的人其实是你。”
“但如果我是你,现在不仅会很高兴,还会充满了感激。毕竟那姑娘为了你连大卸八块的腐尸、垃圾场、外勤实习三班倒都能忍,她可能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欢你的人。”
步重华站在原地,仿佛被迎面狠狠撞了一下似的。
吴雩打开隔间插销,挣脱了他的手:“我今晚值夜班,不去你家借宿了,谢谢。”
――他管那叫借宿。
步重华扬起下巴,神情无异,嘴唇紧抿,但神经末梢却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了进去。
吴雩礼貌地冲他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那姑娘为了你连腐尸都能忍,她才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欢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