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开。”
“那就不开。”
他也不想开灯,在黑暗里这样偶尔呆呆也挺好。
秦湛取下眼镜侧过了头,语气很淡:“过来。”
“…….怎么。”周燎走到了沙发边。
“又打你了?”
周燎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吵架。”
“痛吗。”
“还好。”周燎顿了一下,“丑吗?”
“肿了。”
对方的颧骨处红肿得厉害,上面还有明显的血瘀,在逐渐开始扩散。
秦湛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冰袋,然后按在了周燎的脸上,因为太冰,再加上接触时被轻轻按压的痛意,周燎没忍住龇牙咧嘴地闷哼了出来。
两个人没说话,只是在黑暗里看着彼此,秦湛像是静静地在等着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周燎才打破了平静。
“他让我滚出这个家。”周燎讽刺地低笑了一声,“虽然猜到会来,但还是来的太快,可能以后真就不回去了吧。”
“想回去吗。”
“不想。”周燎回答的很干脆,“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放在过去,他其实很难想象会有和他们对峙的一天,也很难想象他们会彻底闹崩,因为过去的自己没有底气和资本。
但从认识秦湛起,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习惯了住在狭小逼仄的房子,习惯了不再奢靡的消费,习惯了三餐都有人准备,习惯了回到家推开门能看到有个人在等他。
“周燎。”秦湛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
“你选好了吗。”
这句话没有说明任何东西,但周燎却听懂了。
“嗯。”
“我有的东西很少。”
但有的我都给了。
周燎心脏像被一口钟猛撞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秦湛那一句“你想要什么,但我都没有了”。
“我知道,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但现在越来越好了不是吗,而且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钱不钱的。”
他拿过了旁边茶几上的烟,点燃了火,秦湛于他就像买对的股票,哪怕生在肮脏的泥泞里也靠自己走到了如今,如果他能有一个好的出生……..周燎其实不敢想象如果秦湛有好的出生,这个人的未来会有多不掩锋芒。
他们都被同一个名为“家”的字摧毁过,只是形式不同,结果不同。
“我难受是因为人总会对过去和自己还算有羁绊的东西,因为突然失去联系痛苦吧。”
“……心里越说越堵,你可能理解不了,因为你也没经历这些。”
“就是不舒服,又像解脱,又像被困住,心脏难受得发慌。”周燎按着因为融化不断滴水的冰袋,“但这种难受其实说出来就好一点了,也算是一种分担,其实和你说你可能也不懂我在说什么,但给其他人说更没有人理解我,只会让我气过后不要和家里闹得更难看。”
“难受时没人共情,还被指责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秦湛没说话,但却从他手里拿过了烟,在周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他突然把烟头按在了自己手臂新生的肉上,皮肉和烟燃烧头相接时甚至能听到“滋滋”的声音,很快轻微烧伤的灰色痂痕便开始出现。
“不太理解,但一起痛会好点吧。”
周燎顿了一下,他看着秦湛面无表情的脸,男人的视线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他心脏惊跳了两下,在不规律的跳动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充盈,膨胀到快要爆炸。
他一把抢过秦湛手里的烟,立马按灭在了一旁。
“……..疯子。”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像天空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