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去我家中聚聚,就能见到了。”崔竞说,“现在就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掖州一别,我们也许久没见了。”
程忠叹道:“我有什么好说的,也就那样了。说是被调回梁京,如今还要等着再分配,说不定以后就拿个闲散官职,靠着一点微薄俸禄过日子。”
他先前是个七品的都巡检使,在掖州那边负责巡逻边境。
这官还是崔将军在掖州时提拔的他,这么多年了,他没点关系背景,又不会钻营,所以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挪不了窝。
这次回来,他也考虑过要不要找找从前认识的人帮帮忙,拜帖投出去了,心里还在犹豫,没想到好几年没见的崔将军会主动找上来。
他和自己不一样,年轻有为,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是副都指挥使,不仅还记得他这个小人物,说话间也不见高高在上的隔阂,仍是从前和他们相处的模样态度,程忠嘴里不说,心中颇为感动。
这时只听崔竞说:“你的调职,我替你想想办法。”
他从不轻易许诺,这话既然说出口,程忠也就不必担心了。
没料到自己都还没开口,他就主动揽下了帮忙的事,程忠一时竟然都有点眼睛发热,端起酒杯:“什么都不说了,崔将军,我敬你两杯。”
崔将军是个顾念旧情的人,当初两人同在掖州时,他不过是因为早去几年,在崔将军刚去掖州不清楚情况时,给过他一些便利,没想到如今,他还愿意因为那点善意,对他多加照顾。
两人谈过梁京的事,又说起掖州。
“掖州这两年如何?”崔竞问。
“还是老样子,平日时不时就被关外那些北真族骚扰,每年到开春那段时间,更是骚扰频繁。从前崔将军在时,狠狠收拾过那一片的北真族,保了掖州几年安宁,但这两年新调任的刺史和观察使都是得过且过,也不管掖州那些小城被侵扰的事,只要不打到他们府里就当不知道……”
程忠说起这个,又气又怒又无奈,他是真正在边关一线的,每每被骚扰劫掠的,都是他认识的人和去过的地方,叫他怎么不心痛。
崔竞暗暗叹息。本朝冗兵过多,屯兵却不愿打仗,导致所谓的“兵”都成为无所事事的痞子,军费发不下去,又怕引起祸乱轻易裁不了兵。
朝中对此事也是年年议,年年议不出结果。
不愿打仗,一是打仗花费太多,甚至比白花军费养着这些兵丁还要多,二是怕如前朝那般再起兵祸,所以朝廷有意遏制武官和兵士。
厉害如崔竞,他为何几度被调任,从途州、沂州到掖州,又从地方到梁京,正是因为他太会统兵,他手底下的兵都愿意听他的。
这对于统治者来说太危险了,一旦将领有反意,他手里的兵就会成为反兵。
前朝便是如此亡国,所以本朝一开始,太宗就定下规矩,将领每隔一段时间需要调任。
只要调动频繁,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就只认朝中任命的调兵符。
这样确实防止了如前朝那般的兵祸,可也让数量庞大的兵士成为一盘散沙。
经常调任的武将不愿白费心思去训练手底下的兵,毕竟训了也是给他人做嫁衣。
上官经常换的兵士,也不愿去听从上官的命令,偷奸耍滑成为常态。
如此的士兵与将军,又怎么打得了胜仗。
崔竞在边关时就是个异类,他被调到哪里,都要费心整顿兵士,为他们谋求利益,也不惧怕上战场,总是勇武地带着手底下的人一次又一次击败敌人。
去到一处,他就重新开始一次。有的人看他不顺眼,极尽打压,却也有很多人欣赏他,愿意默默托举他。才让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崔竞清楚,就是因为他在边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