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没人敢对他的脸说什么。
而那年冬天,太冷了,鼻涕流下来都会冻成冰柱,往年众人挂着一胡子的冰渣,那年一群没胡子的男人,脸上的皲裂都更多了。
所以他们就争相抢购一种用来擦脸的羊油,每日往脸上抹,这才好一些。
“……后来离开宿州去了其他地方,刮胡子也成了习惯了。偶尔太忙留了几日胡子,闲下来又会刮掉。”
孟取善托着腮听他讲,更多时候在看他脸上不自觉露出的怀念笑容,和说起边关生活时微亮的眼睛。
那些痛苦的磨砺,在他心中,似乎并不觉得苦,而是自得其乐。
“你去过很多地方,听起来都很有趣,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亲眼看看。”
崔竞说:“听起来有意思,真去了就是吃苦了。你若是想听,我讲给你听就是。”
他果然给她讲了沂州广袤的天空和起伏无尽的沙丘、掖州长长的古城墙、途州当地的一种用土烤制的烧饼……
本意是想哄她睡觉,结果发现越说孟取善越清醒。
看一眼燃烧的了小半的烛火,崔竞只得说:“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你现在该睡了。”
孟取善意犹未尽地躺下,双手放在腹部。但是才安静了片刻,她又问:“就这样睡吗,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做?”
崔竞:“……”
他提醒她:“明日你姐姐要随宁郡王出发去宁州了,你不想早起去送她?”
这有关系吗?难道她明日还会起不来?孟取善疑惑了一会儿,脑袋一歪打着呵欠睡着了。
第98章 第二日。
宁郡王几乎算是被发配到宁州去, 从前向来优柔寡断的皇帝这次出乎意料的强硬,力压朝中所有大臣的劝诫,执意让宁郡王离京, 而且是尽快离京。
所以, 一切都准备得很匆忙。
尽管匆忙, 郡王出行的声势也是不小。从前被打发在王府里没有用武之地的那些王府属官以及宫女宦官,这次都要跟随一同前往宁州。
还有负责保护他的护卫几十人, 身边的亲随小厮。再加上孟惜和的侍女们, 队伍浩荡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