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飞快搜身,从他西装裤右边的兜里掏出一把手掌长的短刀,厉声质问:
“携带管制刀具,不配合命案调查,还袭警!说,郭崇安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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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斌被带上警车,由秦松和忠哥两人联手押回警局。陈豆豆跟小飞等人留在酒店,对接案发现场的鉴证同事和酒店监控等证据。
柳回笙擅长审讯,便跟赵与同一辆车回警局。
车窗缓慢上爬,封顶的那一刻像是半空踩下一只脚,一切喧嚣都碾到脚底,瞬间寂静。
空调的风声从横格出风口吹出,丝丝缕缕地在柔软的乌发拨动琴弦。赵与坐在驾驶座,打开侧面收纳箱的盖子,轻车熟路地拿出碘伏,照着手背的伤口扎实喷了三下,扣上盖子,放回去。
关盖子的时候被一只劲瘦的手拦住。
“干什么?”赵与问。
柳回笙没搭理她,娇软的手一伸,从收纳箱里取出那袋酒精棉球。撕开其中一枚,取出棉球,探向赵与血迹干涸的脸刚才花瓶破裂,一枚碎片划破了她的右颊。
“破了这么长一道口子,不知道疼么?”
她埋怨着问。
恬静的面容倏地凑近,记忆飘回从前。
那时,赵与跟人打架又怕柳回笙生气,就拖着一直没说。直到晚上柳回笙下课,买了消毒和包扎的东西堵到她宿舍门口,命令她把袖子撩起来,用酒精棉球一点一点处理她的擦伤。
“这么大一片,不知道疼么?”
当时,柳回笙也这么问她。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向来唯命是从的赵与在那天犯了大不敬之罪,却没有打入死牢。
反而,唇边落了一个轻柔的细吻,羽毛一样,如梦似幻,刻进她的人生。
记忆回闪,赵与不知哪来的冲动,滕然抓住柳回笙帮她消毒的手,纤细的腕骨在掌心不盈一握,想要用力,又怕将人抓疼,想要放轻,又怕眼前的人泡沫一样消失,如同八年前的银杏树下。
下午四点的阳光很奇妙,没有正午那样热烈,也不似夕阳那样浓郁,介于热情与风情之间,倒有几分不高不低的半吊子既视感。
进一步,多了。
退一步,少了。
这把长短伸缩的尺子搁在赵与和柳回笙之间,如何也拿捏不到准确的度量。
车厢陷入寂静,一个主驾,一个副驾,面对面凝视着,赵与却先落败着避开了眼神。
抓着的手松开,拇指在腕骨摩擦的触感刺激着神经,似有蚂蚁爬过,用力在食指捻了两下,薄汗才终于驱逐冲动。
扣上收纳箱,启动车子,挂挡。
副驾,柳回笙也撤回了上半身,半瘫在座椅上,抿了抿唇,说道:
“有时候,身体比思想诚实。”
赵与恢复了油盐不进的状态,只说:“高等动物的思想应该凌驾于身体之上。”
柳回笙哑然,顿了顿,说:“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低等的生物。自以为高明,却往往做着最愚蠢的事情。”
“你如果说的是那天晚上,是挺蠢的。”
“呵......”
柳回笙发出喑哑的笑声,赵与,你就一定要这么说话么?惩罚我当年不告而别,惩罚我毁掉银杏树下的承诺,惩罚我遍体鳞伤归来仍旧爱你。
可是你知道么?再次回到蓊城,站到你面前,告诉你我还爱你,已经花光我所有的勇气。
“你说得对。”
千言万语,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句。
汽车疾驰而去,消散的尾气与低空的云朵融为一体,在人心种下向死而生的嫩芽。
2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