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直勾勾盯着前方的空气,眼睛没有焦距,嘴巴机械地说话,虚弱得气若游丝,语速却越来越快,快到冯晓静脑中的仪器运转出火花,不得不按下暂停键。

“师姐!”

她大喊一声,喊停了柳回笙,接到那双猩红的目光,她才哽咽着说:

“你先冷静一下,赵队现在还没找到,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局里有人说要发讣告,被佟警官拦下来了,说之后找到尸体再发。”

“什么尸体?”柳回笙诘问,歪着头盯着她,尽管力气小到说的话只能半听半猜,但她仍用字正腔圆的口气纠正,“没有尸体。赵与没有死,没有出事,她只是追凶手去了。她说了,等抓到凶手,她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她说好的......”

那一刻,冯晓静听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她看到眼前瓷白的人裂开蜘蛛网的缝隙,看到坚强的人格濒临分崩离析的界线,扑上去抱住柳回笙,用力说:

“对,赵队想来一言九鼎,她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柳回笙没再说话,像一盏裂口的美人灯灭了火光,飘在光线昏暗的不知道是清晨还是傍晚的天空里,随时都要与暗蓝的天空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冯晓静不敢吭声,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让崩溃边缘的柳回笙彻底瓦解。

许久许久,久到冯晓静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才又听到孱弱单薄的声音重新响起:

“晓静,都是我的错。”

柳回笙似用光了所有的运气和精力,眼皮无力地半垂着,喃喃细语,似说给冯晓静,又似咒骂自己:

“我不该让她去。明明那么危险,我还让她去......所有人都知道往后退,她怎么不往后退呢......我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还会让她去?为什么,每件事她都要挡在我的前面?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她似一个缝合线断裂的布娃娃,卑微地缩在房间角落,好像谁都能上去踩一脚。

冯晓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抱住她,一同缩在病房一隅,融合成海边礁石下最不起眼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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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回笙苏醒的消息传到警局,佟华立即动身来了医院。刚上楼就看到柳回笙拆了输液管,不顾冯晓静的阻拦想要出院。于是往前一跨,把人拦住。

“小柳,医生开的药还没输完,你要去哪?”

柳回笙的嘴唇似涂了一层白蜡,整个人套在深色警服里,瘦弱之间透着一股野草的劲拔。

“我想到一个线索,必须马上去。”

佟华紧张起来:“什么线索?还有昨天爆炸,你跟赵与怎么计划的,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