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回笙看出她的紧张,于是上前,娇软地倚在她怀里,喃喃说:

“师姐是我的恩人。当初,我从阁楼里被救出来,精神很错乱,每天都要吃药才能睡着。导师看我那样,就劝我退学,因为我那时候已经不适合读书了。师姐每天都来看我。说,别人放弃你不要紧,千万别自己放弃自己。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是行尸走肉了。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出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说。后来,你知道我怎么好的么?”

赵与心疼地搂着她,低声问:

“怎么好的?”

柳回笙接着说:

“她给我带了一片银杏叶。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我经常盯着外面那棵银杏树看。她就给我捡了一片叶子,我对她说,谢谢。她很高兴,然后跟我说,她的前女友也很喜欢银杏,觉得那种蜡笔涂出来的颜色很浪漫。我说,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很喜欢银杏。”

赵与一震,将人搂得更紧:

“所以,你那时候才活过来。”

“嗯。准确来说,我看着银杏想起了你。有你,我活着走出了那个阁楼。但是,后来重新开始生活,是师姐从外面带回来那片叶子。那时候,我就想说,要不,这个书还是念下去吧,等到功成名就,回来蓊城,跟你再看一次银杏的金雨。”

赵与抱着她,一时失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柳回笙最无助的那段时间,她不在身边,那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柳回笙不怪她,因为个人有个人的人生轨迹,相遇还是重逢,都需要极大的缘分。下巴搭在赵与肩上,她接着说:

“师姐是对我很好。但是,我一直觉得那是恩人对受益人的好。就像在路边捡到一只流浪猫,会用尽心思照顾她一样。要说表白么,没有。只是有一次,我感觉到她有点不一样平安夜那天,我接她回国。她说她如果死了,最大的遗憾,就是她爱的人不知道她爱她。有那么一下,她想要抱我,突然倾身过来。我躲开了。但是,我后来又责怪自己。因为,那个拥抱可能只是同门之间的惺惺相惜,可能只是因为,她在美国刚经历过生死,看到熟悉的人想抱一下,也可能,是想跟我倾诉她到底有多爱那个人。我感觉用爱情去衡量她对我的恩情,有点不自量力,因为我只是她救助的一只流浪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