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服？”

“嗯。你的肩标下面, 一片跟透明胶一样的东西。那是芯片式窃听器。”

面积差不多一个指甲盖，薄薄的一片，像极了透明胶。但，在夜灯倾斜的光线之下，反射出不寻常的光线。

柳回笙后脑勺抵着墙, 仰头，目光因此变得倾斜, 喉咙颤了一下, 问：

“所以，你先前才不让我说明天的计划, 连带欧阳老师的病房号, 你也假装说忘了？”

赵与站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感受到柳回笙的绵软, 好像被谁抽取了骨头，变得无助又脆弱，任人拿捏。

“嗯。”赵与贴着她的耳朵，“你那件外套之前是放在警局的，偶尔会穿，接触过很多人。除了我们俩，佟华、老秦、忠哥、小飞，再往前推几天，梅昭、老师、书华，除了小陈。”

因为医院伤人事件，佟华没有排除陈豆豆的嫌疑，不让陈豆豆单独跟柳回笙等人碰面。

柳回笙抓着她腰间的衬衫，脑袋在她颈窝蹭了几下，说：

“现在，反而能排除豆豆的嫌疑了。”

说着，她找回几分力气，两手挂在赵与脖子上，叹气说：

“怪不得，最近不管做什么，Thanatos都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先一步做出反应。”

赵与推断：“所以，今天下午我们刚说，Thanatos聪明的话，应该会扔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羊。晚上，老师就找到了。”

柳回笙眯起眼睛：“你觉得她是Thanatos扔出来的炮灰？”

“你不觉得？”

“一半一半。”

“你还怀疑她？”

“没错。”

“阿笙，Thanatos拔了她一块指甲。没有八妹，她很可能冻死在外面。”

“所以啊，她还有很多事情没跟我们说。明天，我们要好好跟她聊聊。照片的事，腿的事，她身上有太多巧合。”

赵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自从医院枪击事件之后，两个人的分歧越发明显，各自怀疑着不同的对象。刚要怀疑梅昭，结果她就被绑架了。刚要怀疑欧阳镜，结果欧阳镜就被打成重伤。

恍惚之间，她跟柳回笙似乎成了舞台上的傀儡，掌控一切的主宰者拎着棉线，调控她们做出想要的反应。稍有想法，就会被生拉硬拽拖回去，不停告诉她们

错了。

错了。

错了。

重复的咒语魔鬼一般笼罩在脑海里。

面对这样的折磨，九成的人都不服输。

而后，身边的人开始受伤，弃者三成。

再后来，在阎罗殿走一圈，尝到死亡的恐惧，弃者又三成。

再后来，长期的错误让推理变得麻木，失去往下推测的动力，弃者又三成。

偏偏，赵与和柳回笙，都是那剩下的一成

你Thanatos要我的命？

可以。

但我要诛你的心。

“好。”

赵与说：

“明天去找老师。从情感上，我不希望她就是Thanatos。但，多了解一个人，我们就离真相近一分。”

赵与有时候理智得可怕。

纵然柳回笙自诩清醒理智，但在这一点上，她略逊赵与一筹。

未知的情绪在无声的空气中缓缓流动，裹挟月光的细沙丝绸般蔓延，悄无声息地随着隐约的歌声飘到远方，藏入某个云深不知处的传说里。

柳回笙凝望着她，问：“你怀疑过我么？”

“什么？”

“怀疑我，怀疑Thanatos是另一个我。她想折磨我，摧残我，让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