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以后别再想今晚那样护着你,遇到危险,自己先跑。你想说这个,是不是?”
柳回笙咬着下唇,没有肯定,也没否定。
赵与拉着她的手,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恳切:
“阿笙,我做不到。别说今天是罗恒,就算是Thanatos本人出现,我也会挡在你前面。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你。别说断一条胳膊,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柳回笙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眼睛望着不断喷出水汽的加湿器,怅然说:
“如果,Thanatos的目标不是我,是你呢?”
叮!
上帝拨开前行的铁轨,绿皮火车驶向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方向。
这是赵与从未想过的假设:
“你说什么?”
柳回笙接着说:“如果今天晚上,她想杀的,是你呢?”
赵与疑惑:“杀我?她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柳回笙偏着头,轻轻靠在她的左肩:
“先前,我回警局提审罗恒。他告诉我,他今晚的目标,不是我们三个,而是我们三个的其中一个。但是,我问他,这个人是不是我的时候。他抬头看我。那个时候,他脸上没有检索反应。也就是说,他的目标不是我。”
赵与嗅着她的发香,沉思片刻,捋出一条思路:
“但也未必是我。”
“那是豆豆?”
“不。”
“那是谁?”
赵与的目光宛若青光剑,凛冽锋利。
“我和小陈,任何一个,都可以。”
柳回笙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横亘在大地之上的棋盘划分出排不紧密的四方格,一枚国际象棋的棋子落上网格线,烙上玄铁的红印。
在这盘由Thanatos构建的棋盘里,人人都是棋子,却人人也都是棋手。
赵与在脑海中看到这盘棋局,辨认出最末端的皇后棋,伸手,将她抽离棋盘。
“如果Thanatos想杀你,那她早就动手了。”
幽静的小巷在月光下反射出青石板的纹路,巍峨的牌坊赫然耸立,投下黝黑的影子。影子之间,流窜着一簇一簇的冰冷气流,将黑影冲成黑雾,混乱地弥散在夜中。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的?是她故意在案发现场留下那句【Hi Angel】,你才知道,她原来不在美国监狱,就在你身边,是吧?”
柳回笙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嗯,说下去。”
赵与往下说:“如果她的目的只是想杀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还事先提醒你?所以,我觉得,她大概是想折磨你。”
“怎么才算折磨?”
“跟最爱的人彼此猜忌,跟最好的朋友分道扬镳,甚至,生离死别。”
所以,当柳回笙无数次感受到Thanatos的恐惧之后,那张【Hi Angel】的纸条会出现在时空胶囊。教导罗恒杀人的呓语,突然出现的烟雾弹,高空坠落的重物
昏迷的陈豆豆,重伤的赵与。
病房再一次陷入沉寂,而那座巍峨的牌坊之下,黑雾在晨风中渐渐散去。
柳回笙垂眸,嗫嚅两下,说到:
“今天晚上,审罗恒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有个‘菩萨’教他杀人。”
“所以,Thanatos真的出手了。”
“嗯,不过,罗恒最后冲着我喊‘菩萨’。”
“大概是因为你说中了他某些事,所以他以为你就是当时教他杀人的那个人。”
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