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于是,喝了一口水暖胃,身体靠上椅背这是一场长久战,她要保存体力。

深呼吸一口,听着空气流进肺脏又缓缓吐出的声音。心绪稍稍平复,柳回笙再次看向罗恒,心平气和道: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嗒,嗒......

墙上的挂钟一秒接着一秒打着节拍,细碎的流沙从石缝缓缓淌下,记录生命流逝的声音。

在万物凋敝的光景里,柳回笙缓缓开口:

“从前,有一个男生。他很小的时候,跟两个哥哥一起去河里游泳。但不幸的是,两个哥哥都淹死在了那条河里。那之后,他的母亲经常打他,用指甲掐他。所以,他恨他的母亲。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杀了他的母亲。然后跟邻居说,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死了。

他以为母亲死了,他就可以自由了。但是,幼年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他去打工,碰到年轻的女人,她们有说有笑,还会做又细又长的美甲。那些指甲勾起了他的回忆,恍惚间,他觉得那些女人是母亲的转世,所以,他产生了报复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懂他,也知道他一直想杀人。所以,就教他怎么拔指甲,在哪里动手,在哪里藏尸。然后,他就开启了杀人之旅......”

你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农村、工地、垃圾场,这些地方没有监控,没人能抓到你。

深冬之夜,罗恒拽着昏迷的女人的头发,一路拖到空无一人的工地。

你要拔下她们的指甲,挖掉她们的眼睛。

“啊”

指甲被连皮带肉拔下,惨痛的尖叫划破苍穹,一记铁锹过去,重伤的女人几近昏迷。胶带封住嘴巴,往后再痛苦的尖叫也只能闷在胶带里。

你要亲手杀死她们。

十根手指甲全被拔掉,血液从指尖成汩流出,染红一片泥沙。女人疼得浑身痉挛,虚弱地倒在地上。但凶手并没有放过她,随后,一双比绳子还要粗糙的手扼住纤细的喉咙,将喉骨生生掐断。

然后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凌晨的铁锹在基坑底部挖出第二个坑,无头女尸被扔到坑底。重新掩埋。

挖掘机在上面一遍一遍碾过,将坑洼不平的基坑碾实。没人知道,仅在1米之下,沉睡着7具没有头的尸体。

柔和的音色通过审讯室的系统传到隔壁监控室,旁观的警员个个毛骨悚然,脊骨冰凉。似有一条阴沟里的蛇在脖子爬行,没有被咬,但时不时就被信子扫一下,随时都要被咬得血肉模糊。

更让人惊惧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恒,竟然在这故事中缓缓抬头,那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正直勾勾看向柳回笙。

他脊骨佝偻,偏着头,宛如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动不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将人撕成碎片。

冯晓静被那眼神吓了一跳,桌下的脚朝门口迈了一步,手也放了下去,用力抓着裤腿。

一旁,柳回笙却似乎猜到罗恒的反应。等罗恒抬头后她就没有再往下说,而是等,等这个封锁内心的人,打开一扇窗户。

“你怎么知道。”

好半晌,丧尸一般的人才终于开口。

柳回笙平静且坦然地回答:

“你刚开始杀人的时候,抛尸在垃圾场。没有砍头,但是拔了指甲。指甲是一个很典型的女性特征。所以我推测,你小时候,你母亲肯定经常用指甲掐你。”

罗恒的嘴扯了两下,生涩地开口,这一次,他的话要长一些:

“她掐我,用指甲,掐得到处都是血。还把我按在墙上,掐我的脖子。”

柳回笙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