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柳回笙一定会找某个人来审判她,没想到梅昭会这么直白,任何铺垫也没有。
索性,当面锣对面鼓宣战。
脊背坐直了一些,义正严词道:
“她比我大两岁,我高二,她大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17岁,跟人打完架蹲在巷子里。那时在下雨,我没带伞,阿笙帮我撑了一把伞。
18岁,高三,我偶然又碰到她。当时有几个男的想欺负她,我给打跑了。然后天天送她回家。
那年6月,我考上她的大学刑事警察学院。她大三,我大一。我们是那个冬天在一起的。然后,12月25号,圣诞节,我们去天金山埋了时空胶囊。”
一连串的回答没有任何思考,中途没有停顿、没有思考,也没有任何手上的小动作,就像用印刷机刻在记忆轨道里一样。
梅昭平静地观察她的反应,评价道:
“你刚说的这些,什么时候高三,什么时候读大学,读什么大学,但凡拿到赵与的文件,都能查到。”
赵与目光冷冽:“所以,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是说她赵与不是赵与,还是说她赵与就是当初在佛罗里达伤害柳回笙的Thanatos?
梅昭浅笑:“那就看赵警官你配不配合了。”
赵宇眼中闪过刀光:“难道不是看你想做到什么程度么?”
“我?”
“梅小姐。”
赵与的语气慢了下来,警告道:“你在怀疑别人的时候,首先,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当参赛选手的人,不能同时又当裁判员。
梅昭坦然做了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阿笙怀疑我,无非是因为那张纸条。时空胶囊只有我跟她两个人知道,我们从没告诉过别人。但是,她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
“她很可能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说出了时空胶囊的秘密。”
“噢?”
“我记得,梅小姐会催眠,是吧?”
梅昭缓慢地抬起下巴,盯着赵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思忖半晌,眼中不露山水:
“很好的思路,是你摆脱嫌疑的好办法。”
灰白的烟从镂空香炉里渗出,一缕一缕地飘向空中。
赵与两手环胸,上半身汪倩倾斜,眼睛直勾勾盯着梅昭:
“我是不是死神,以及,当初伤害阿笙的人是谁,你比我清楚。”
“那么,你觉得我在帮谁隐瞒秘密?”
“第一,这个人能够密切关注柳回笙在美国的行踪,在她回家路上把人迷晕。第二,她喜欢柳回笙。这种喜欢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所有受害者只有柳回笙一个人通过自己的努力逃了出去。她把她看成自己最好的‘作品’。第三,这个人没有被捕,因为她有能力催眠另一个人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第四,柳回笙获救后,她一定会想办法陪在身边,这样她就可以每天见到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回味杀人剥皮的快感。第五,也是最关键的,她可以通过催眠的手段,知道柳回笙在天金山有一个很重要的时空胶囊。进而,把那张【Hi Angel】的纸条放进去。这个人,就是你,梅昭。”
嗒,嗒,嗒......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击着,恍惚中看见一柄从天而落的重锤,将冰封的河面敲得出蜘蛛网的裂纹。
梅昭被指控了,被一个可能是赵与也可能是Thanatos的人当面指控。但她脸上不见丝毫惊慌,平静得有些夸张,似乎一早就料到赵与的反应。
的确,不论是赵与还是Thanatos,从来不会束手就擒。
“很精妙的推理。”
梅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