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却覆盖了一只手。

是赵与。

柳回笙抬头,看向冷峻的面孔,质问:

“干什么?”

赵与的理由很简单:“明天要把鲁安德押送回国,我们四个都不能缺席。”

柳回笙把机票信息给她看:“我知道,下午四点,我一定赶回来。”

“四点是回国的航班,在那之前,要跟美国海关交接手续。”

“你去交接就可以了。”

“不行。”

“为什么?交接又不麻烦,少我一个没关系。我去看她一眼就好,就一眼。”

“一眼也不行。跨国办案,需要我们四个人的护照和信息。我们从美国带一个人回国,海关需要反复确认我们四个人的信息和手续。你不在场,万一他们要找你,怎么办?”

柳回笙没有说话了,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嘴唇开了合,合了开,最后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声音发颤:

“赵与,是海关不让我去,还是你不让我去?”

赵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甚至,眼睛也平静地宛如一碗凉水,没有丝毫波动。

“警队有警队的纪律。我身为你的队长,命令你,今天必须执行看守鲁安德的任务,不能擅离职守。”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柳回笙。”

赵与连名带姓地叫她:

“你一向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这次要放弃自己的原则?是因为你真的那么关心你的同门,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梅昭?”

这话把柳回笙气笑了,用她的话反击:

“明明可以通融一下,让我坐深夜航班往返的。你不让我去,是因为你真的那么守纪律,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梅昭?”

赵与虚了一下眼睛,反问:“你现在反过来怪我?”

“不然呢?”

“我不让你去,是为你好,不然明天过不了海关你”

“为我好,还是为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赵与,你真的不觉得你的占有欲很可怕么?别的不说,豆豆是我的徒弟,我稍微跟她多说几句话你都不乐意。现在是我师姐,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我都到美国了,去看看她,这不应该吗?”

“小陈跟梅昭不一样。”赵与猛地拧过头去。

“在你心里都一样。你防着每一个跟我接近的人,男的、女的,你都防着,生怕他们把我抢走。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所属物,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我有自己的人际关系!”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赵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于是将柳回笙拉到角落,深呼吸好几口,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

“梅昭就那么重要?让你不顾一切都要去找她?”

柳回笙仰头,眸中冒了一圈水汽,眼珠吃力地转了一下,湿润的眸子在路灯下闪烁一丝光亮。

“你根本不懂那种感受。”

语气逐渐哽咽:

“一个人在国外,背井离乡,被推进地狱之后拼命想要爬出来,又被一脚踹下去,然后再咬牙爬出来。那种感觉,你有过么?我有。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想死,是你在我旁边陪着,帮我重新活过来的么?不,是她,是师姐,是刚刚经历生死你却百般阻挠不让我见的人!”

激烈的嗓音似落进池潭的利剑,刀刃断水,水流在锋利的刀片刮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赵与却没有说话。

好像世界上最坚固的盾牌被子弹打穿一个弹孔,其余部位完好无损,偏偏那一个弹孔透了光,顷刻变得脆弱。

单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