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回笙穿一件咖色大衣,长发裹在驼色的薄款围巾里,好看的眼眸惺忪着带一丝病气,整个人在晨曦未明的凌晨显得格外单薄。

“听说盛宝科死了,我来看看。”

微弱的气息像极了此刻临近破晓的晨雾,在轻柔的温度里茍延残喘,强光一照便灰飞烟灭。

赵与心里揪了一下,指腹还残留着临走在柳回笙睫羽扫过的瘙痒,喉咙一紧,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穿上,但又想到自己的外套烟味太重,只能帮她拢了拢围巾,严丝合缝地跟脖颈贴紧。

柳回笙就像一个宫殿里乖巧的破洞娃娃,本本分分地等宫人帮她缝起来。赵与不说话,她也不追问,耐心等这人开口。

赵与本想说,你生病了,就该好好去医院休息,破案这么多人,不差你一个。话到嘴边,被柳回笙那双虚弱却坚毅的眸子烫了一下,抿唇,犹豫片刻,还是袒露实情:

“中毒身亡。法医把现场的食物和酒都采集回去鉴定了,初步估计是□□。”

柳回笙的眼神涣散地凝望着东方出现的一丝鱼肚白,喃喃道:

“没那么简单。”

赵与感同身受,与她一并望向天际,身后地影子因光线微弱而模糊,中间隔开的十公分因此隐形。一双倩影就这样立在逐渐明亮的晨曦里,企图通过浓雾看清遥远的光源。

赵与道出自己的疑惑:“赵玲是五天前被捕的,这期间没有人探监,也没有人跟她接触。她怎么做到,人在看守所,隔着二十多公里给盛宝科投毒的?”

柳回笙颔首:“所以,投毒的可能不是赵玲。”

“而且,盛宝科的死法也很奇怪。如果真跟赵玲有关,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像李平他们三个一样,双手被绑,眼睛被蒙起来,扔到红河淹死?从凶手的角度来看,这不正常。”

听到这话,柳回笙久违地勾起一抹浅笑,揶揄问她:“赵队还懂犯罪心理学?”

赵与的眼皮抖了一下,解释说:“我只是顺着逻辑分析。”

柳回笙不逗她了,目光收回,天际的鱼肚白一点一点扩大范围,清晨的浓雾似乎有一些消散。她望进迷雾中央,陈述道:

“连环杀人凶手有一套自洽的仪式感,每个死者之间一定有关联性。没道理前三个用一种手法,第四个就换了。”

“那会是谁做的?”

柳回笙没有立即回答,虚弱的眼神看不穿浓雾背后的朦胧。

“如果不是赵玲,但应该是赵玲相关的人。”

“比如,她的帮凶?”

柳回笙沉默,显然,她预想的可能,比简单的帮凶更加可怕:

“你有没有想过,事情过去七年,赵玲为什么突然知道当年的真相?还那么精准地,知道害死孔欣的,具体是哪四个人?”

赵与将这句话反复想了一遍,脊背微凉:

“你是说......是有人告诉她,孔欣惨死的真相,让她一个一个去杀人。作为交换,那个人需要在赵玲落网之后,帮她杀掉盛宝科?”

柳回笙垂眸,轻微嗯了一声。

“很有可能。”

赵与虽不擅长用犯罪心理学的专业术语剖析案情,但她从业多年,有一套超出普通刑警的侦查能力。故而,每次柳回笙不管说什么,她都能立即明白其间的意思。

然则,新一轮的问题又来了。

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查清七年前孔欣案件的真相?

他为什么要策划这一长串的杀人计划?

上一个案子,提前在郭崇良行凶现场放置【Hi Angel】的镜子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既然能全身而退,为什么还要帮赵玲毒杀盛宝科?

“警方把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