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之前,杀猪匠完整地上?交了六车矿石。

从?头至尾他所做的就是站在采矿区门前等待矿友给他“上?供”,整个人的损耗只有推矿车时右手食指蹭着矿车翘起来的一块铁皮角留的一道小小的口子。

南扶光觉得这人完全是占她便宜

她负责累死累活讨好矿山工友,他负责享福。

监护者清点采矿区矿工当日工作量的工作很快结束,不情不愿地在登记册上?画上?两个圈,完全不知道在其他时间线发生过什么的监护者掀起眼皮子扫了眼木桌对?面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婆子,眼皮肿的像金鱼的南扶光,阴阳怪气地说:“运气不错,居然活下来了。”

南扶光没力气反驳他,她一天之内用了两次时间转换器,现在那只狐狸只剩下三条尾巴,而她对?于怎么活着出去这件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如果卡着BUG强行苟活也算“运气不错”。

今日的残阳嗜血般过分的红,天边的云像是被烧透了似的,在这样萧条寂寥t?的气氛里,南扶光随意推开一间土坯房的门,迈进一条腿,没有听见身后跟上?的声音,她扶着门回过头。

杀猪匠站在几步之外的台阶之下,抱臂而立,眉眼放松:“什么?”

南扶光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半张脸隐秘在阴影中,唇角微微下垂,眼角泛着红,她飞快吸了吸鼻子……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但在修仙界属实?也算妙龄少女,眼下整个人青春的五官都在往下垮,倒是真?的有些可怜模样。

自大?认识她,她一直都是喊打喊杀,杀猪匠当然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纵使此时此刻她看上?去依然有股无?声的气势:如果他敢转头走开,她会将那扇门整个儿从?墙上?掰下来。

杀猪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是不是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

南扶光:“你有把我当女的看吗?”

杀猪匠:“……”

南扶光让开了能让一个人通过进屋的身位,手抠着门上?的木屑,嘟囔:“所以别在意这种细节,我们明明物种都不流通。”

等杀猪匠进了屋,她像是把猪骗进来杀的那种人立刻关上?门,并交代?了今日任务:她今天经?历太?多,晚上?很有可能做噩梦,希望能有个人在她深陷噩梦时及时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杀猪匠很欣慰的答应了。

并且表扬了她终于没有再?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噩梦的终结能依赖此时此刻在隔壁墙外面站着、实?际上?什么也没干的那位。

……

当晚南扶光果然做梦了。

最开始梦中环绕着她的,不出意外是今日在采矿中心区听见的那些不明窃窃私语,起初依然像是很多不同的人甚至是生物围绕在耳边述说,紧接着那些私语中,掺杂进了围绕在一起的矿工们死前所唱的歌谣……

那些杂乱的声音原本并不融合。

至梦境中又诡异地合拍,逐渐融合成了统一的旋律,南扶光听不懂其中任何的含义,但那些吟唱与呢喃最终跳跃着,仿若融入五感,推开了紧紧关闭的画卷

一艘航行在海面上?、巨大?无?比的船。

不同于横跨不净海的十?二翼舟,这艘船上?看去古老许多,每一个海浪拍打在船舷上?都会使它发出朽木将散的呻.吟……

整艘船上?都挂着白绫布,白布随着海风飘扬,气氛诡谜。

当海雾变得浓白起来时,白布隐匿入浓雾,太?阳躲进了云层,一切变得黯淡无?光。

除了船只本身发出的“嘎吱”声,海浪本身是没有声音的,诡异寂静。

一只彩色的、造型复杂的巨鸟鸣叫落于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