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感觉……有点复杂。”
“……哦。”
我哥淡淡的,就像那种教堂里给人证婚或是祈祷的牧师,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主导一切的能力,但是同时又是俯瞰众生的悲鸣者。我对他给我了一声“哦”的反应表示很受用,当下又开始聒噪地胡言乱语:
“到时候我找对象了,我对象的名字肯定也很洋气,然后我跟他两个人出国去玩……唉,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我哥翻过身来,没有一点表情的样子高冷地看我:
“那你希望你以后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我哥的眼睛,他的眼睛其实在那么昏暗的光线下应该是看不清的,可我却不知为什么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烁的光,像两枚黑曜石宝矿。
“无所谓,就……英文书上没有的就行。”
“……哦。”
我把手枕到头上:“林远珩,你叫我一下。”
“林屿清。”
“不是,我是说英文名。”
“………凯瑟琳。”
我心满意足摸狗一样摸了我哥的脑袋一下,然后就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但是那眼神我还是很喜欢,因为有种无可奈何的嗔怒感。
我闹了一会儿,然后就睡了。我不知道我那晚有没有梦到自己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穿着一身名牌逍遥地和我的对象手牵手、互相大喊英文名做作地走路,但恍惚中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还有那个对当时的我来说复杂无比的英文名。
“林屿清。”
“林屿清。”
“凯瑟琳。”
“……小傻子。”
……
我总觉得,年少时我哥曾在睡梦中偷偷吻我,不过也有可能那是我做的梦。我希望他能吻我。
少年时期我和他睡觉的那个房间,屋里两张床,我睡在靠近窗帘的那一张床上。晚上的时候开一点窗户,窗户里就会飘进来丝丝的凉风,那时我就会看向我哥的脸,然后用手在床单上描摹他的轮廓。
混着那些凉风带来的阴冷潮湿感,渐渐入睡。
后来高中的时候,我和我哥真正在一起了。
那之后他开始展示出他真实的一面,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天天喊我的名字,林屿清,凯瑟琳,没完没了。那时我总觉得他每次叫我凯瑟琳时都有那么一两分调侃的意味:嘲笑我以前英文不好。但我一对上他的眼睛,又骂不出来
至此,就是我想起来的有关凯瑟琳的全部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