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语地看了他一眼。
上次是陈橦,这次是他,我总是会无意中遇到一些说话好听的老实人。
我不动声色地淡淡扬起嘴角。
那小女孩摸了摸我的衣袖,“告诉你个秘密,今天我过生日。”
我挑眉看了看她:
“但好像这个房间的人都知道。”
我抬眼又示意了她一下,“怎么?想听生日歌?”
她不说话了,我心里暗想:
小孩子脸皮真是薄。
算了,怎么好总是欺负一个小孩?
我清了清喉咙,突兀地唱了一句:
“Happy birthday to you……”
Ivy的父亲Cole看着我笑起来,也跟上了我的歌声,我朝我哥努努眼,他便把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迅速扯了一下手上的东西
嘣!
无数细细小小的彩带和细闪从Ivy头顶掉下来,这个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和嘴巴,看着头顶掉下来的小彩带,然后下一秒眼睛亮晶晶地笑出声。
砰!
窗外炸开一朵绚烂的双色烟花,生日歌断断续续的,没人听但也依旧在唱着。我看向我哥的眼睛,他也笑盈盈地看着我。
今天是圣诞节,明天就是手术的时间。烟花和生日歌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我看着我哥英俊的脸,今晚的烟花可能会成为我生命中最后一次欣赏的美景,今晚之后或许我会重获新生赖命活着,或许我会非我本心抛下一切奔赴虚无。
但那好像都没什么可怕的了。
人生好像总是有很多声嘶力竭的瞬间,但在嘶吼过后总会回归荡气回肠的平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我想,没什么好怕的,是死是活不过经历,这就是我要经历的一切。
手术当天我没有做太多的心理准备,尽量把它当成一个平常的事情来对待。打了麻醉之后,来不及跟我哥说什么话,我便不省人事了。
如今再回忆起来,好似一切都没有那么难,那短短的六个小时就像个漫长又悠远的梦一样。
梦里内容,我依稀还能记起一点。
就好像
只身一人穿过一片笼罩着厚重浓雾的森林。
走不完的山路,拨不尽的枝干,缓缓呼啸的风声,缓缓呼吸,缓缓挪动脚步。
夜幕将要降临,黑暗将光亮聚拢到中间,纷繁变幻的记忆裹挟风声反复在周围上演。时间不复存在,只一头扎进广袤黑暗与光亮的交界线里。
世界一下子变亮起来,我也随着它们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二十一岁时的样子。
小屿。
有个模糊的影子朝我边走边说。
二十一岁的我和二十二岁的他
世界在瞬间分崩离析,地面收缩而后扩大为黑色网格,陡然堕入无尽深渊的瞬间。碎石和锁屑与我一起下坠,如粒子跃迁一般扑向我,我如窒息溺水使劲向上方去
嗡
风消失了。
黑暗消失了。
牵扯感也消失了。
光亮渐渐落入实体,周身慢慢恢复知觉,好似有血液在我体内缓缓流动。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梦里喊我名字的人,看到他通红的双眼。
他抓着我的手,声音也如梦里一样轻,却带着喘息的热度和哽咽:
“没事了小屿……”
恍惚中,有其他人在说话。
“……家属放心,患者手术很成功,自身意志力比较顽强,后续需要好好调理,然后跟进他的抑郁情况……”
成功。
手术成功了。
我半翕着眼睫,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