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他死了,林远珩死了。”
我愣愣地说完,那种包裹着眼泪的情绪在我体内慢慢膨胀,然后撕破整个空白的躯壳。
那个人不知道是何时走的,当家里重新归于落寂,那漫长的空白离去后撕破沉寂的尖锐嗡鸣声响起,我的意识才回归清醒。我对着我不认识的空气无声地乱吼,那些灰扑扑的喘息淌进空气里,就好像和我哥在旧金山玩过的海浪一样翻滚。
混乱的灰尘让我看不清东西,但我好像又能看清一切。
哭累了,又昏睡过去。
有个晚上,家里停电了,我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一跤。
滚下来,手肘擦破的磨碎血腥味呛得我流泪,顷刻头顶和地板都像是天旋地转了一样。
我感觉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灰色的稻草絮里,无数细小的绒线条包围我。我能看见外面,但是却挣不脱。然后那种熟悉的恐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之前看过的很多电影,无数放大的画面,辽阔,宽广,窒息。
惊恐发作了吗?
要不直接去死好了。
我真这么想,可是下一秒,就想起我哥。
尘嚣安静的混浊空气里,我想起我哥曾对我说的那些话,轻言细语,沉着坚定,像粉末一样飘到我的生命里,我好像能听到那种闷闷作响的声音。
站起来。
小屿。
我的心脏产生沉闷的痛觉,那一瞬,我莫名想起那年夏天,路灯下他笑着对我说:
如果真的不小心摔倒了,就顺便做个俯卧撑。
那个关了灯的卧室,他在我耳边轻描淡写:
四年牢都没把你打倒,这个小病不算什么的。
还有那个我对他道歉的晚上,他摸着我的肩膀说:你是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
四年牢都没把你打倒,这个小病不算什么的。
站起来。
站起来,小屿。
如果真的不小心摔倒了,就顺便做个俯卧撑。
做一个俯卧撑。
林屿清,再做一个俯卧撑。
你是最好的。
最好的。
我颤抖地张开嘴发出沉重又断续的抽泣,冷空气像荆棘一样刺进我胸膛里。它们在我肺里横冲直撞,我的声音迸发后又消失,就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我终于擦干眼泪从黑暗中爬起来,却在地上摸到一个金属质地的硬硬的石头。
嶙峋的形状,熟悉的凸起。
是我的小鲸鱼耳钉。
我跌跌撞撞找到电源总阀,然后打开备用电源。
我有时候在心里怨恨我哥,到底是跟他缘分太短,为什么他一次都没来梦里找过我?
我开始听信那些神佛的话,去买了一些符纸招魂。后来又信了那些西洋的教士去教堂祈祷。可他没有出现过,好像偏是要应了那句封建社会的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我不信他会对我这样狠心,便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那些乱七八糟的咒语和祷告,混在我乱七八糟的眼泪里。
从斯朗特回去的路上,我买了一个抹茶冰激凌,就像我和我哥曾在华盛顿买的那个一样,只是上面没有那些漂亮的巧克力碎。
我看到两个一起快乐玩耍的小朋友经过我身边,他们嬉笑的声音在冷冽的空气里像在对抗,然后跟那些寒冷的气流宣誓。
抬起头看到一轮漂亮的红日,就好像那些无数个与这样一天没有差别的日子。
那轮太阳在膨胀,让我想起我哥满满当当的衣柜,他习惯把衣服拿出来站在客厅里试衣服,然后对我说这件不错。
那日光有点像在时代广场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