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很有意思,有点像国人过年的时候那种虚伪的收红包。只是现在这场面,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屁孩儿在这里致礼……有点黑色幽默的幼稚感。
“这是……你同学?”
我看着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两个人都懵懵懂懂地盯着我,峰哥点点头:
“对,那个……”
我立刻心领神会,这个时候我本应该对他致以赏识和鼓励的目光,可是眼下这一刻我竟有些忍不住想教育他不要因为早恋荒废学业。
想到这个的瞬间我不动声色地愣了一下。这真是太离谱了。
为防止我彻底变成一个那样无趣的人,所以我把手搭在他肩上,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
“注意节奏。”
峰哥呆呆地看着我,身后跟着他同样姿势的两个小呆瓜。
最后我给他和他随行的同学一人买了一份,然后又给自己买了两份。
跟他们道过别之后,我站在路口等车。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
A5DFX57。
是……我哥的车?
他这是去哪,展会不都已经结束了吗?
我记得这场展没有酒会。
是还有工作?
他不想让我跟着他受累,所以故意没告诉我,想让我先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最累的人是谁。
我坐上出租车,让司机跟着我哥的车。
但是当车停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我就发现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市中心医院。
我不知道我哥是什么时候把衣服换下来的,他身上穿着早上我们去会展的时候穿着的常服,是一件袖口纹着两条白色软带的运动服,领口上有不显眼的波浪形logo。他戴着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身边没跟任何人。
我在后面跟着他,绕过人流一路走,直到市中心医院门诊楼四楼。
心理疾控科室。
门框旁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那医生也带着个白色口罩,他们俩都带着口罩的样子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可是传到我耳朵里的那些不清晰的话却真实又不带一丝玩笑性质:
“目前看来行为规范都是正常的,但还是要多照顾一下身心,心病都要慢慢调养的。”
“我最近没有监督他吃抑郁类药物了,我以为不用再吃了。”
“那还是要监督一下。”
……
他们看着像是交谈完毕,我哥起身,我便迅速下楼冲进人潮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应该……有点难受。
原来我哥一直都在担心我的状态,可他平时表现得又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每天轻言细语地和我说话,讲故事……他直奔那医生的科室的样子像是跟那医生很熟悉,他来了多少次了?他是一直在小心地观察我吗?观察我的情况?
我心里有点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我好像变了,我变得不如当初刚知道自己生病时的那样洒脱了,我有点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偏偏拖了个这样的破烂身子和脑子,哪哪都要出点问题。
回到家的时候,我哥已经到家了,我居然一个人硬生生从医院走回了家,足足走了八公里路。我哥问我怎么比他还晚,我说到路上看到有买章鱼小丸子的就下车了,买了点尝尝。
我哥笑了,然后去接我手上的袋子,我却躲开了。
我哥愣了愣,没有继续去拿袋子,而是摸了摸我的手。
他问我是不是路上碰到了不开心的事。
我摇了摇头,便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