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她低声轻呵,夹紧马腹。
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
晚风吹过女子发髻散落下的碎发。
白马听懂了主人的托付,绷紧肌肉奔跑,汗水顺着鬃毛和脊背流淌。
快些,再快些。
古城墙壁蜿蜒,灯笼散发出微弱的橙黄色光芒,随风摇曳。
“都快到宵禁时间了,怎么还有人!”
小兵心脏揪紧,他服役不过半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昨天刚迎来北境的新任知府老爷。
今天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蔡统领可在?”桂枝儿遥遥地用内力传音,“达奴人翻越梅山过来了。”
小兵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眼瞪大。
达奴人,吃人肉喝人血的达奴人,东北最凶残的游牧部落。
他知道自己应当上前核对来者身份,但恐惧感却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在原地。
“丁勇,还愣着干什么!”和他搭档的老兵恨铁不成钢,“进城回防!”
他们簇拥着快马赶来的桂枝儿,退回不太结实的版筑夯土城墙内。
铜号声响起,尖锐嘹亮。
三声过后,传讯的战鼓擂动,蔡统领身着锁子甲和头盔,沉稳地部署士兵站位。
“小娘子,消息可靠吗?”蔡淼黝黑的肤色看不出情绪,但声音里带了一丝紧迫。
“错不了,我在对桩石附近挖药材,往回走的路上听到的。”桂枝儿点头,“还有一位小兄弟愿意留下来拖延时间,借了我匹马。”
言语间,训练有素的主力弓箭手已经就位。
不仅一排排滚石蓄势待发,铁蒺藜也已经洒好,专门针对骑兵用以刺伤马脚,使其马失前蹄。
全军上下,躁动不安。
虽然隶属北境第三军,但他们只是城防兵。
小兵丁勇裹紧了自己的戎服,战战兢兢,握枪杆的手心浸满汗水。
心头发热,四肢反而冷起来。
“全城戒严,去请两位知府大人。”
蔡淼咬紧了牙:“再来几个旗牌兵,带着令牌趁现在出城,等会儿要是观察到交战,就去凌河县求援。”
他井井有条地安排下去。
军人本能的责任感支撑着他,更加清晰冷静。
中心府城辖区不大,但上万人口密集于此,说是北境最繁华的地带也不为过。
一旦敌军屠城,后果不堪设想。
“统领,刘知府来了。”
夜色渐浓,刘善渊身着朴素的直裾深衣,披着棉袍匆匆赶来。他虽走得快,但步伐依旧稳健。
只是脸色不太好,眉心紧皱。
“见过大人。”蔡淼再一次叉手行礼,对刘善渊高看几分。
“马知府呢?”见到城防兵进退有度,刘善渊态度也温和了些许。
“回禀大人,马知府他……”小兵满脸尴尬,吞吞吐吐。
蔡淼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马知府接到消息,让我告诉统领,他和府上理事卿们退守十二堡,给咱们提供什么,哦对,后方保障。”
高情商:先行后撤到十二堡布防。
低情商:跑了。
“呸,马腿子跑得真快!”愤恨咒骂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是谁。
听到最高长官未战先怯,小兵丁勇头有些发晕,两脚感觉站得很酸,嘴里又干又涩。
乌云遮月,预兆不太好。
夜晚的寒风似鞭子般刮来,无情地抽打着一切。
此时,远处梅山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情绪紧绷。
达奴人的马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