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如此心直口快之人?,谢鸢唇角上扬,笑得?眉眼弯弯。
同僚之间,应酬便是常态。
桂枝儿来?到侧室等待,柳千金见岛上繁华,也自去见世面了。
不消片刻,漕运使大人?到。
桂枝儿只隐约瞥见,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伛偻身躯,脚步轻缓谨慎,环顾四周,活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不法?勾当。
“哎呦我说小谢公子,约在?哪里不好,非要来?你这?白鹭洲。”漕运使长?舒一口气。
“老朽年迈,受不得?刺激,若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敢来?这?风月地……”
“此处谈话?方便些,还望大人?多担待。”谢鸢抬手斟茶。那手指骨节分明?,似白玉雕琢而成。
“岭南的头春茶,您尝尝。”
他微微垂首,神情温柔专注。
手腕轻转,茶水便一滴不落地浸入琉璃斗笠杯。
两人?已合作多次,谢鸢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点出?今日?要询问之事。
“勿劳公子。”漕运使连连推拒,解释道,“老朽近来?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郎中特?意嘱咐,不可饮茶。”
大约猜到谢鸢又想多管闲事。
漕运使干脆反客为主。
“老朽倒有一事,要拜托公子帮忙。”漕运使眼珠子一转,捋须道,“咱们楚淮的水石天?下闻名,恰巧近日又搜罗了不少通灵剔透的好黄石、青黑石。”
说到此处,老人不由长吁短叹,愁绪满容。
“只是那船把头推三阻四,不愿意护送。”他嘴唇轻颤,欲言又止。
浑浊的眼眸里满是期盼。
水石,是在?楚淮河湖中,经过水波侵蚀,自然形成的。
石头纹理起伏跌宕,孔洞繁多,气韵便可生动流转。有的形态清瘦、刚直,有的通透豁然。
最适宜用?来?点缀皇家园林。
但替官府送贡品,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也难怪船把头一个劲儿地推拒。
漕运使此招,就?是先发制人?,想找个难题让谢鸢办。
若不成,他自然没脸为行商说情。
“大人?勿怪我直言。”谢鸢嘴角含笑。
他缓缓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驳斥道:“贡奉奇石,靡费甚巨。民之脂膏,尽为所耗。”
“何必为悦上之私,而劳民伤财?”
怎料谢鸢不按常理出?牌。
漕运使的事,他非但不想办,还硬要添点阻力?。
“大人?莫畏圣上之责。”谢鸢又添了一把火,“家父在?户部和内务府都有熟人?,定为大人?据理力?争。”
“不可,不可!此事断不可为。”漕运使大惊,吓得?连连摆手。
他猛然站起,原本微驼的背,此刻竟挺直几分。
枯瘦之躯,如获神力?。
看着漕运使大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谢鸢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底暗暗好笑。
家父交游甚广,但跟他这?个不孝子没有任何关系。
随口胡诌,都是蒙人?的。
“公子适才说
椿?日?
,在?户部和内务府……”漕运使趋近两步,心思活络地试探问道。
隔窗静听的桂枝儿,此刻也悄然无声露出?一抹笑意。
朝堂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不可不察。
这?个小谢公子,是把官员们的心理都摸透了。
只要一提京城,亮出?自己有人?脉关系,大部分蝇营狗苟之辈都会打怵。
既怕对方借机伤己之利,又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