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紧裤腰带,便?不必当流民。

小谢公子轻嚼慢咽,执木箸的手指白皙修长。

他微微欠身,夹向盘中最后一块豆腐,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

“啪。”栾霜柏眼疾手快,果断劫走了这块豆腐。

“谢公子,照你这么说,水源源不断流下去岂不是要把?杭京给淹了。”

他歪着头,笑嘻嘻道?。

谢鸢被?几番针对,眼眸依旧温润。

可被?抢走豆腐后,嘴角轻抿,难得有些委屈。

他不再搭理小将军,摆出一副“食不言”的模样。

“这位好汉为何愁眉不展?”

撩拨小谢公子不成,栾霜柏转头和船把?头搭话。

后者摘下了斗笠,依旧身着粗布麻衣,满脸风霜。

混迹江湖道?的人多少有些匪气,可船把?头身姿笔挺,反倒有些军人神态。

他沉默了一瞬。

“突然想到,尚未修书予主上报平安。”

话音刚落,栾霜柏手中筷子“哐当”一声掉落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遭了,把?这茬忘了。”

第90章 樾王有令 客栈有新到的信件吗?

北境, 中心府城。

新修建的北城门?正对着巍峨耸立的梅山,厚重古朴的石门?与混凝土交错,坚不可摧。

“哗啦啦。”城墙上, 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

旗面绣着北境特有的冰原狼图腾。

若是桂枝儿与众学?子?见到,定会大吃一惊。

离乡不过半载, 镇北府已改头换面,甚至连守城的偏将?都是熟人。

面容朴实憨厚的男子?身?着铠甲, 提着两板斧子?。

乃东鲁府花山岗大当家的

双板斧黑风煞是也!

“将?军, 樾王有令, 镇北易帜。”驼衣侍从神情严肃地低声说道。

尽管旗子?早已换好, 但?听闻此?言,几位领头的将?士依旧心头一紧。

颤栗之后, 下跪领命。

自此?, 他们不再效忠杭京朝廷, 唯樾王马首是瞻。

镇北府,宣告独立!

半个时辰前。

镇北府衙二堂偏院的书房内, 古朴的铜香炉袅袅生烟。

那香味清幽淡雅,似深山古寺中的清泉, 让人不由心神安宁。

书案前, 彻夜未眠的男子?正闭眸小憩片刻。

他满头乌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肤色苍白透明, 面庞消瘦。

男子?美得犹如汝窑白瓷, 温润柔和,却又脆弱易碎。

然而, 他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眉心紧锁。

在梦中,母妃端坐于慈元殿。

她的发?髻高耸, 绿翡翠、白珍珠、红玛瑙,层层珠翠镶嵌其中。

在昏暗的宫殿里,闪烁着幽冷的光,像无数颗冰冷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吾儿,你乃大梁皇子?。”

发?钗垂下的流苏随着母妃轻微的动作晃动着,发?出细碎又冰冷的声响。

“身?负江山社稷之重任,实不该将?过多心力沉湎于笔墨丹青。”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撕裂声,宣纸一分为二,飘落在地。

母妃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将?颜料盒打翻。

朱砂、石青、藤黄在地上蔓延开,交织出一种?奇异而又压抑的色彩。

“是,儿臣知错。”年方七八的幼儿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转眼间,幼儿变幻为身?姿挺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