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满是讨好, 又带有几分油滑。

栾霜柏不?语, 只将?手中红缨枪一抖, 枪杆如灵蛇般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啊!”地痞惨叫不?止, 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溅起一片水花。

那地痞口吐鲜血,气息奄奄, 似乎是活不?成了?。

“把他抬上驴车,一并带走。”栾霜柏冷漠地挥挥手, 转身不?再理会。

围观百姓既觉得?解气, 又恐惧于官府的雷霆手段,不?敢再拖延, 纷纷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人们披蓑衣、戴斗笠, 冲进雨幕中。

在军士的指挥下,排成绵延长队, 向?城外挪动。

“这小?贼虽可?恶,但?到底罪不?至死。”纤细娇弱的女举子心地善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乱世当用重典。”王蒲虽不?赞同私刑, 但?出言劝慰道。

怀有书生意气,诚为美善,然涉世之际,尤当摒弃学子思维。

人群外,桂枝儿拢紧身上雨披,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栾霜柏的一枪,从?肋骨间隙的期门穴,抽到上腹部胃脘穴,气血紊乱和?肝脾损伤是跑不?掉的,但?远不?到致死的地步。

小?将?军,愈发成熟稳重。

而书生们这边,任务依旧繁重。

晓谕百姓,实非易事。人们安于故土几十载,哪怕明知?水患来临,恐遭凶险,却?踌躇不?决,难下离乡的决心。

“一群不?孝子!你们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扔到哪里去?咱祖祖辈辈都在蠡县,老汉儿我?宁可?死在这儿!”

白发苍苍的老人紧握着拐杖,双目圆睁。

他倔强地不?肯动弹,声音嘶哑。

两个儿子站在一旁,脸上茫然无?措。

“爹,咱就随大家伙儿走吧,快不?及了?!”小?儿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语气中满是惶恐与关切。

屋外,狂风裹挟着暴雨呼啸而来,肆意地拍打着简陋的房舍,吹得?门窗 “砰砰” 作响。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敲得?人心惊胆战。

“哼!你们就是想害我?,就是不?孝!” 老人根本不?听劝说,反而挥舞拐杖,骂得?更凶了?。

连带着前来劝说的文?静女书生,也挨了?好几棍子。

女书生发髻高挽,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狠狠咬着下唇,双手不?停地在身前绞着衣角,不?知?该如何才能说老人。

“想活的人不?少,想死的头一次见。”桂枝儿从?窗外探头,笑语盈盈。

她强硬地拽着女书生的臂膀,二话不?说直接拖出了?门。

“哎……”女书生于心不?忍,频频回头。

“早就告诉你了?,人各有命莫强求。”桂枝儿眼中丝毫不?见怜悯之色,反而透露出一丝审视与冷酷。

泛滥的同情心,往往毫无?作用。

“倘若你在此耽搁时辰,被洪水淹死,你的家人会作何感想?”

女书生不?由怔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苍白中透着铁青。

她体质较弱,此刻被桂枝儿强拉着,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与雨水混杂在一起,艰难赶路。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为啥弗等老汉儿?简直草菅人命!造孽呦!”那执拗老叟见无?人劝说,反而拄着拐杖主动出门了?。

一边念叨,一边追逐转移的人群。

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