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百姓,可知大?祸将至?”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桂枝儿等人回头,只见书生们零零散散站成?一排,素色长衫在狂风肆虐下猎猎作?响。

尽管暴雨打得他?们面庞生疼,但依旧身?姿笔挺。

为首的王蒲拄着拐杖,如苍松翠柏般傲立不倒。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滑落,浸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他?欲言又止,喉结上下滚动。

“吾辈读书,志在匡世济民,安能对?生死漠然?不顾?”

他?并非想借道德去胁迫他?人,只是?

此言不吐则不快于心? 。

“那,咱们就去通知一下?”桂枝儿征询众人意见,她神色悠然?,仿若在问今夕加餐何食。

“先生……”王蒲愕然?。

积水从?油布伞的边缘落到甲板上,汇聚成?溪流,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桂枝儿平静地站在伞下。

经历的世界越多?,情绪会越麻木。

可只要在某处赚取了美食进度,她就做不到完全见死不救。

她是?人,而非被系统完全剥离感情的任务机器。

栾霜柏与谢鸢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似有电光闪过,在无声中达成?了短暂的默契。

小将军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伸出右手,一把堵住船把头将欲反驳的话语,动作?干脆利落。

与此同时,谢鸢也跨前一步,左手轻轻搭上船把头的肩膀,以?示安慰。

“先听?听?桂小娘子如何安排。”

“先听?桂姑娘说。”

被捂嘴的船把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主上只命我保护桂小娘子安危,你俩凑什么热闹啊!

桂枝儿的计划清晰明了。

一队,以?小谢公子为首,探探当地县令及主政长官的口风,必要时假传圣旨,勒令危险区域百姓转移。

二队,由栾小将军带头,借助驻军力量,保障行动安全。

三队,则是桂枝儿领衔,抢救粮食财产。

“时间紧,任务重。”桂枝儿扫视着滔天江水,随着船身?的起伏,神情丝毫不显慌乱。

“我只提醒一点,人各有命。”她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敢。

“不信者,不必强求。”

书生们紧紧握拳,脸颊因用?力而微微泛红。

他?们还没有完全领会桂枝儿话中深意,自幼饱读诗书,心?怀天下苍生,终于能付诸行动。

此情此景,唯有亢奋,以?及从?阎王手中夺人的紧张感。

一切就绪,兵分三路。

“着实胆大?妄为!”船把头地无奈地嘟囔了一句,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刀刻斧凿一般。

他?寻到一处河岸缓坡,准备好绞车和绳索。

伴随“吱嘎”声,慢慢收紧的绳索将船拉向岸边。

水手们麻利地在船舷和岸边垫上木板,众人相继下船。

直至踏入蠡县境内,书生们的满腔热血才凉了三分,发觉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蠡县县衙位于城之中央,正门高悬 “明镜高悬” 匾额。

县令听?闻杭京派的督台前来?察职事之情,吓得火速从?厢房爬起来?,套上一身?略显陈旧的官服。

两撇稀疏的胡须,像是?霜打的枯草,蔫蔫地垂挂在嘴角。

“ 下、下官定当全力配合督台大?人,还望您多?多?指教!”他?脸色苍白如纸,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双眼细小,闪烁着怯懦光芒,好似受惊的老鼠。

“只是?这水、水库不归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