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深冬蛰伏的猛兽终于露出森冷利齿。

“汝之家眷,本王会悉心照料,汝可安心就戮。”

爵爷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神冰冷彻骨,仿若在看?一只蝼蚁。他抬手轻挥,如同掸去衣角微尘。

鹰钩鼻男子彻底瘫软在地。

圣上未必不知幕后?主使,彼此各予阶陛,以全颜面罢了。

毕竟,天子的皇位得来的不够光彩。

他能助弑兄杀侄的人登基,也能讲出真相?,让其?灰溜溜下台。

“更衣,本王要进宫面圣。”,爵爷的叹息声在风中飘散,“又?变天了……”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爵爷进宫,让礼部?贡院南墙的放榜遥遥无期。

围观考生仿若海水退潮,一波一波地散去。

到最后?,只余下零散几个执着的人,依旧顶着烈日伫立。

随着变钞一策推行,“承朔宝钞”被大量印制,直接导致了空前严重的通货膨胀。

连长兴坊的菜饼子,都从三个铜板涨到了五个铜板。

客栈住宿更是不必多提。

“田学兄,愚弟当返燕平。”支付不起高昂住宿费的书生不得不与友人告别?,踏上归途。

书生们神色落寞,却在离别?之际强撑出几分?洒脱。

“若有佳音至,勿忘尺素传吾。”

朝廷只贴了告示,道本届春闱结果会延迟公布,却未说,是要重新组织阅卷,抑或二次科举。

但杭京米贵,他们等不起了。

面对困难,桂记卤味店偷偷开了小灶。

“穷家富路,镇北考生凡囊中羞涩者,只管来店里吃饭。”桂枝儿放出话来,“大鱼大肉没有,饱腹没问题。”

两位小学徒初习膳事,技艺未精,所成餐食略有差池。

正?好可以用来投喂穷困的考生。

马尾辫女孩持刀,手微微颤抖。

刀刃切入肉块,发出 “嘎吱”轻响,肉丝宽窄不一,粗的地方堪比小木棍,细的却如发丝。

她克服内心惶恐,笨拙地将肉丝堆于案板。

豆芽菜男孩有经验,调配鱼香汁不至于手忙脚乱。

他舀起一勺醋倾入碗中,醋液 “哗” 地溅起几滴,酸味弥漫。紧接着再倒入些许酱油,用量还算精准。

就是每完成一步,他便会不自觉地抬头,望向?桂小娘子。

作为师傅的桂枝儿,见二人焦头烂额,却并不干预。

她一头乌发简单地挽了个髻,慵懒随性地站在身旁,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吃一堑,长一智,想成为合格的庖厨,都要经历试错阶段。

更何况,这?些瑕疵菜品自有去处。

“今日的鱼香肉丝忘了先炒泡椒提香。”豆芽菜男孩端出盘子,“肉丝软塌,配菜不够爽口。”

他小脸涨得通红,窘迫地表达歉意。

“小娘子说俺做的炒土豆丝像土豆条。”马尾辫女孩儿咬了咬唇,扭捏道,“刀工实在太差了。”

“哪里哪里,香得很!”

饿急了的北境学子狼吞虎咽,纷纷不吝夸奖。

多亏桂小娘子大方,让他们时不时就能吃到酸了点的锅包肉、糊了点的京酱肉丝、苦了点的炒豆角……

他们不顾平日里的斯文,喉结上下滚动,腮帮子鼓鼓囊囊。

只为填饱那饥肠辘辘的肚腹。

囫囵了个半饱后?,有凌河县举子压低声音,向?同乡好友嘀咕道:“你见过那卷子了吗?”

“我见过。”同乡书生忙不迭地咽下口中食物?应道。

“我也见过。”来自中心府城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