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宵夜点心,我快饿死了。”他洒脱不羁,坐在桂枝身侧。

“喏,绿豆糕。”桂枝儿推给他一碟白?玉盘。

盘中整齐码放数块绿豆糕,糕体?细腻紧实,呈小巧的方形状,棱角分明,表面泛一层淡淡的油光。

少年随手拈起一块,洒脱地抛入空中,接着仰起头,张嘴稳稳接住。

那模样与?梅山溪水边的野兔一般自在,仿佛人?世间的一切礼数都与?他无关?。

“今宵宫宴把?我憋坏了,一堆规矩不说,既吃不饱也吃不好。”栾霜柏摇摇头,“还是姑娘你做的绿豆糕,对胃口。”

他腮帮微微鼓动,眯起眼,品味清甜在口中散开。

晚风略过发梢,却吹不散他周身那股子?肆意不羁的劲儿,少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应酬自然辛苦。”桂枝儿安慰道?,接着如唠家常般感慨,“小将军来?之前?,北境的积雪该融化了吧?”

月色如银纱,轻柔地洒在戴着花环的少女肩头。

她的黑发仅用一根羊脂玉簪挽起,琼鼻秀挺,朱唇不点而?红。

他乡逢故知?,桂枝儿见到?小将军颇为亲切。

“天气不算暖和,但山脚的野鹿差点儿跑进营地里撒欢。”栾霜柏笑眯眯地回应道?。

目睹过沿途的天灾人?祸,镇北府反而?成了如今大梁的世外桃源。

小将军娓娓道?来?。

桂枝儿留下的温室大棚技术传播开来?,中心府城的农民们,在反季时也能种植常见的果蔬。

于是乎,卤味店即使人?去楼空,门前?屋后也被热心百姓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等桂小娘子?回家。

被游牧劫匪毁坏的城门早就重新修筑,混凝土的路面和地道?已在几个主要城池开始铺设。

连弩在作战中表现亮眼,连外府来投军的山贼都能英勇杀敌,边防北境军人?员充沛、士气大增。

“知?府大人?改革赋税,凌河县的地主老财们反应最大。”栾霜柏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骆县令竟说他感染了春寒,闭门不肯见客。”

“噗嗤。”桂枝儿乐得前?仰后合。

两?头都不敢得罪,像是那犹豫不决的草包县令能干出来的事儿。

“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改革得以?推进。”栾霜柏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姿不自觉前?倾,“如今北境,当真称得上是安居乐业。”

话说到?这里,栾霜柏轻咳一声,略微低下头。

他目光躲闪,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圆筒形的羊脂白玉杯,杯中茶香氤氲。

“有件事……确是我考虑不周。” 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嗫嚅,表情羞怯不安。

“无意间挪用了姑娘在汇通钱庄户头的银两?,给沿途难民施粥。”他如做错事的孩童般局促。

几点雨星飘落,一阵轻微的 “淅沥” 声传来?,好似春蚕在静谧的夜里悄然吐丝儿。

夜月当空,紫藤花未眠。

春鈤

栾霜柏低头,只能看到?桂枝儿一袭月白?绫罗长裙,裙角模糊绣着梅花图案。

少女脚下一双江南雨季适用的木屐,摇曳生姿。

非礼勿视,栾霜柏挪开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避开这令他尴尬的局面。

他紧张地抬起手,战术性?抿茶水。

“原就是借用小将军的本金做生意,算作分红存回户头的。”桂枝儿并不在意。

“先前?信中提过此事。”桂枝儿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劲儿,带着几分得意与?聪慧。

“怎么,难道?樾王没?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