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才发现,这几年,母亲老了许多。

鬓角银发渐增,眼角褶痕清晰。

“我当你满心只有那个女子,将她当做眼珠子护的瓷实,再不将母亲放在眼里,”秦夫人说一句,咳几声,原本苍白的脸竟咳至发红。

秦昭忙让孙嬷嬷送了温水,喂给母亲。

秦夫人却别开视线,神态略显憔悴。

“母亲哪里的话,儿子不敢。”

“你不敢?你敢的很,是我活的太久了,挡着你宠爱那奴婢的路,五年前,就该随着你父亲离开,也好过被自己生养的儿子嫌弃。”

秦昭最不忍听这种话,“儿子错了,母亲千万要保重身体。”

“你要我保重身体,便尽快娶妻生子,正正经经的过日子才是要事,否则,我死不瞑目。”

秦夫人话至于此,转身朝里,再不看他一眼。

孙嬷嬷悄声道,“大公子,老夫人今日一口米都未用,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秦昭拧眉,厉声道,“你们这些婆子,怎么照顾老夫人的。”

“你不必骂她们,我心里难受,吃不下,你也出去吧,”秦夫人叹了口气,“我好赖不想再阻碍你自己的想法,死了后,你记得将我和你父亲合葬。”

这般悲凉的语气,竟是做了求死的打算。

秦昭对沈月娇虽无多深厚的感情,毕竟只是长辈们口头上的婚约,还未曾有媒妁。

加上这些年他一直驻守在边关,常年不得回来,更不要说娶沈家女儿,便是此时让他娶赵家或者刘家女子,他也没甚异议。

唯一条,母亲认准了沈月娇,非要让对方做秦家儿媳。

他现下顾及着母亲康健,只能暂时应几句,待去走个过场,哪怕后面商议退亲之事,也不难办。

◇ 第36章

他回想这些时日,的确叫母亲操心伤怀,甚至屡次为了怜香顶撞母亲。

属实不该。

这般想着,他心中有了计较。

娶谁不是娶,一个沈月娇,若是能让母亲宽心,也无不妥,再者沈家未必就肯将孙女嫁过来,走个过场也好让母亲心安。

至于怜香,她想必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次日一早,秦昭便派人送了拜帖去沈府。

沈府还未回话,他这厢就备好了两车礼物,不乏西域的鹿茸山参,种种珍稀之物。

如此大张旗鼓,惊呆了府上的一众丫鬟小厮。

怜香自然见到那两大马车的物件。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灌下来,她心里凉了个彻底,扶着墙壁,连脚都发软。

外人都在看她笑话,背里不知怎生嘲笑。

她本就是高攀,这一日,早晚会来。

怜香稳了稳心神,秀美贞婉的脸上已恢复平静。

转身,便看到严峰推着秦昭。

他明明是坐在木轮上却有种睥睨气势,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威武,骇的丫鬟们纷纷垂头。

怜香也乖顺的垂下眼睑。

秦昭却是按了按衣襟,袖中拢着一物,又往深处掩。

马车浩浩荡荡的沿街出行。

怜香正待回东跨院,翠儿携几个丫鬟拦住她。

“许是再过不久,这府上就要办喜事,到时,那些山鸡怕是要卷贝亲滚蛋了,”翠儿自地上捡了块石子,在手里丢着玩,装作不经意甩出,恰砸在怜香面上。

立时就渗出血丝。

金枝从后院跑过来,气的双手叉腰,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你才是山鸡,你全家都是山鸡!”

这俩人有仇怨,摩拳擦掌差点打起来。

怜香轻扯着金枝的衣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