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秋成嗫喏,“臣之失职,陛下恕罪。”

殿上的皇帝还未至年老昏聩的地步,眸光冷凛,将信件扔到他脸上,“朕看你这知府也做到头了,毫无明辨是非的能力,摘了顶头职差去戍守边城。”

金口一开,便再无回旋余地,康秋成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落得个丢官卸职的下场。

秦昭出了大殿,行在刘璋身侧,低声提醒,“臣在此前那些人弹劾时便留意西北动向,康秋成这次大胆前来,想必是受人唆使。”

刘璋自然也想到是谁,“他在小春城也不消停,弄了多少事出来,可哪回如他的愿了,这种人,只有死了才能罢休。”

“他做的事,臣都着人记下,当下他不出面,殿下也是握不住大把柄,暂拿他不得,假以时日他犯了大忌,才能正法。”

刘璋点点头,“亏得你想的周全,早早做了准备,康秋成这一次,算是栽在自己头上。”

事后,秦昭摘清了污名,恢复定国大将军职位,当日便回了衙署处理公事。

直到月上中天方才回了别院。

怜香那屋里没掌灯,想来早睡下,他唤了侍卫,一并询问白日杂事,那侍卫支支吾吾,说不全。

他蹙眉,“吞吞吐吐,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

侍卫再不敢瞒着,将宋永临见夫人这档子吐出,两人隔的远,没说几句话。

但他们爷却面色铁青,摆在案上的双手握成拳,似在隐忍情绪。

接下来的三日,秦昭都未去怜香房内。

她清净之余,便一门心思的给长生缝制春衫,昔年没有做的,这些时日却几乎做到他能穿到十四岁的年纪。

一双眼,熬的看东西像罩了层雾。

几个丫鬟虽心疼,却也劝不住。

如此过了些功夫,怜香依旧要去城外,依旧在途中见着宋永临,遥遥对视,彼此笑笑,宋永临甚至将长生曾读过的书用过的笔送给她。

怜香抱着旧物,蜷在马车里哭的浑身颤抖。

他们恪守礼制,落在外人眼底,便岔了意味。

秦昭恢复职差少不得有人宴请,素来他只会推脱,但这次竟应下,席间吃了酒,与常将军杯盏相碰。

“将军,之前南水时的那小倌儿,可还能赏个脸,给兄弟透个底细,”常将军还记得这茬,寻个机会就要问。

秦昭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猛地将辛辣酒水灌下去,一脸的阴沉。

“哎,不说就不说嘛,别喝这般急,”常将军悻悻住嘴,转头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秦昭起身离开,平日千杯不醉的人竟脚步虚浮,乘马车回去途中,见着路边糕点铺子还未挂牌关门,便又让老板包了几盒。

回了东跨院,远远瞧到屋内掌灯,他不由放轻脚步,。

石嬷嬷嗅到酒味,紧赶着让金枝去熬些醒酒汤。

“大爷怎么喝了这么多,快坐下歇一会,”石嬷嬷一边倒茶,一边观察着秦昭的脸色。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坐在窗边灯烛下的怜香。

察觉他炙热的目光,怜香总算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接过石嬷嬷手里的活,两人视线没有交流,空气里涌动着诡异的氛围。

便是此时,秦昭捏着茶杯,微微用了几分力,沉声问,“今日又出门了?”

“夫人只是去小公子坟前坐了会……”

石嬷嬷赶忙回话。

秦昭冷声道,“没问你,让她来回答。”

怜香低眉顺眼,恭顺的道,“是,我去看了长生。”

“只怕不止如此,”秦昭语气夹带隐忍的怒火,看向她的目光幽邃深沉。

他向来谨慎克制,情绪从未如此失控,她一再触他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