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小吴去找小老板玩了,不要咱们了,年轻人要掉进苦海咯。”

“苦海就苦海,又淹不死人!”

骆南极点头给吴元君又发了条短信,【我给你妈妈买点吃的喝的用的抵那一千块。】

白灰里的喧嚣逐渐消弭,道路两旁静悄悄,树影爬满路灯,行人和车辆都少。

护指皮手套拧动,重型机车的油门又急又冲,吴元君的黑T恤被风灌满,夜色灯火阑珊,他那双睫毛很长总是濡湿的眼睛露在外面。

红灯时候停下,绿灯时候前行。

吴元君笨拙地当法外狂徒,业务不太熟练,又很老实的遵守交通规则,他想,就这一次,一次。

以后绝不再犯。

冲着银行卡里的钱,早晚都要面对车雨森。

别再想什么感情不感情。

感恩戴德,知恩图报八个字像夜晚的高架大桥一样压过吴元君头顶。

私立医院建的高耸入云,挂着的红十字架无比醒目。

越靠近,心里那块石头的存在感越强,保安已经开了侧门,吴元君停车后摘下头盔,发丝乱得理不清,他往后撩了撩露出额头。

一看手机里全是车雨森打来的未接电话。

密密麻麻,赶来的路上才花半个小时,怎么能打十几个。

吴元君回拨过去,洗完手后上楼:“车雨森,你真的很烦人。”

“……”

“不说话我挂了,反正现在还没出发。”

男人嗓音低哑失落,“别挂,我想听你的声音。”

“可白天你总嫌我吵。”

“不吵,一点也不吵,是我总幻听。”

吴元君停下脚步:“治不好吗?”

“医生治不了,只有你治得好。”男人面无表情指腹缠绕长发,耳边听见了脚步声,“你在门口对吗?”

吴元君拧门把的手微滞,“……”那里有条提前开好的缝隙。

“你又骗我,但这次我很高兴。”车雨森声音是温柔的,可身影藏匿黑暗中神情毫无喜悦,只浮着淡淡的得意和嫌恶。

摁开病房里的小夜灯,光线微白,吴元君将头盔放置在进门的玄关那,他一时间不敢直视车雨森,走了几步才抬头。

梦游的男人还是不肯坐轮椅,病号服深灰色,长发披在身后,那张脸写满厌世又颓靡,眼下的乌青每看一次都觉得心惊胆战,坐姿透着生人勿近。

唯独对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

吴元君走到他面前,与车雨森保持二十厘米的距离。

果不其然。

男人立刻就想站起来钻进怀里,摆明一副要吃奶的死样子。

吴元君轻易摁住,被酒精微醺的眼睛浮起笑,“你想得美。”

车雨森当场愣住了,“为什么?”

吴元君用着车雨森的强盗逻辑回答:“因为不想抱你,不想勾引你。”

车雨森暗自咬牙,想隐忍怒意但还是没忍住幽怨,越说声音越寒,“你在外面喝酒,抽烟,鬼混完了才回来找我……我给的钱还不够吗?别人给的比我更多?我到底哪里比不过外面那群丑得想死的同性恋?他们碰你哪了?亲了你?抱了你?”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在肮脏下流垃圾的昏暗角落,吴元君像对待自己一样随意给其他人碰。

像站街,像搞援交。

教义中记录的十恶不赦,犯淫乱罪,通奸罪的人都是这样淫荡。

吴元君丝毫不知车雨森心里想什么,他被这一大堆话弄得回忆起那天清醒的男人怒骂,嘲讽,侮辱,污蔑。

只不过梦游的车雨森更幼稚些,说的话对比起来算好听。

吴元君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