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厅不可以说话,只能暂时先这样和你交流。】

吴元君打字发送:【好的。】

【指挥家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他就是你的雇主。】

距离三米不到,吴元君抬头刹那恰好灯光转变,刚刚那片光海倒悬而上成为一簇金色的云,光落在坐轮椅的男人脸上,五官立体一半明一半暗,映照眼窝格外深邃,俊美的脸庞无疑好看得出奇。

然而他看上去似乎很疲倦,提不起精神般周身透着股沉沉的厌世感,眼下有淡淡乌青,蹙着眉毫无笑容。

虽然留着长发但并不雌雄莫辨,喉结与眉骨男性特征明显,哪怕穿着燕尾服打着正式领结也难掩气质阴鸷。

江万里这时再次发来短信,【他叫车雨森。】

吴元君努力抛开那张脸去观察其余,车雨森侧头露出高挺的鼻梁,拉小提琴的那只手青筋凸起,而另一只手背异常平滑修长,过于反差,流露出的力量感毫不怀疑能单手将人掐死。

演奏的曲子更是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潮潮的,腐败的,糜烂的意境。

雾气蒙蒙像一片森林,让人一辈子无法走出去。

手机短信再次亮起:【两个月前因为车祸断了腿,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

吴元君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身体里好像无形之中就存在这只手,强势且恶劣地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往下沉。

是低烧导致出现幻觉?

台上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倦怠地掀起眼皮回望过来。

对视的瞬间是上位者俯视下面,冷漠睥睨,而后不耐地快速移开。

或许看了或许没有,吴元君却条件反射用手指挡住破洞牛仔裤露出的膝盖。

他低下头,指甲缝里残余的陶瓷泥巴洗干净了吗?

他这么问自己。

二(已修改)

吴元君挡住膝盖的那只手直到谢幕才僵硬地舒展开,而车雨森早早被人推着轮椅率先离开。

观众席变得嘈杂,江万里跟人碰杯,哈哈大笑高谈阔论。

“真残了?”

“谁知道以后能不能站起来,不过那什么断臂维纳斯照样被说完美,残疾人多好的招牌啊。”

“也是,手没断就成。”

“可我听说车祸好像还把他的耳朵也撞坏了……”

……

吴元君弯腰低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万里说完才道:“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吴元君抬头直视江万里眼睛,说了声好的。

“他自从出院后陆陆续续赶走了七八个护工,连雇了好几年的医生都换掉,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坏。”江万里在前面领路,漫不经心说道,“对了,元君,你以后最好不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他讨厌又脏,又丑,还邋遢的人。”

吴元君用指腹轻轻摩挲棒球帽边缘,他悄悄低头看自己的裤腿,一点庆幸。

还好没有被雨打湿,也没有泥巴点轻溅在上面。

不脏。

至于丑。

吴元君悄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营养不良没气色……勉强算不是太丑……来1㈠〇37旧68*21看更多

他心里打鼓,深呼吸好几下不禁有些气馁。

单人休息室挂着金属牌,上面刻着六个字,“闲杂人等勿进。”

江万里敲门敲了足足三分钟。

里面依旧没反应。

江万里骂了句脏话,干脆直接推开,刚巧中年男人抱着一束还掺杂露水的花束恭恭敬敬走近。

吴元君站在门框那避之不及,抬手捂住自己半边脸可已经来不及了,手臂情不自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