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气三分钟绰绰有余,但唐拾如今这个身体状况,恐怕连进到水下都难。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唐拾躺在他腿上,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掌,轻轻戳了戳宋柏,声音很轻:“城隍爷,宋……大师,咳咳,你出去找人救我呗?”
“出去找人?”宋柏被气笑了,“然后带人来挖你的白骨?”
沈寒潭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神色黯了黯,浅色的魂魄似乎更淡了些:“抱歉。”
“我……”唐拾用微弱的声音道,“咳咳咳咳”
他后面要说的话被宋柏一巴掌捂了回去。
唐拾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宋柏神色有些严肃。
“唐拾,没人希望你死。”
“所以,清醒点。”
“我忘了说,比起半死不死的躯壳,蛊虫和残魂都更喜欢活物,新鲜的血肉和生魂都能引起它们的注意。”宋柏把唐拾上半身扶起来,从背包里抽出一根绳子,把唐拾的手捆在身后,“抱歉,虽然你没有力气,但还是保险点好我事先说好,你不亏啊。”
唐拾有些茫然,听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下一秒宋柏咬破舌头,端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唐拾下意识后仰,宋柏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把手掌垫在他的后脑,他撞在宋柏的指节上,没能碰到坚硬的石壁。
他第一个反应是这城隍官疯了吗?
这就是他说的不亏?!
灯在脚边燃着,两人纠缠在一起,飘忽不定的影子落在地上。
微弱的光打在他的眼角眉梢,这距离近得唐拾能够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压在脸颊上挺拔的鼻梁。
宋柏这张脸长得太具有欺诈性,如果说唐拾的容貌像是古朴秀雅的白瓷器,那宋柏更像是某种雕琢完成的钻,反射着毫不收敛的光芒,帅得张扬耀眼。
他手指蜷缩着。
两人从胸腔到肋骨贴得严严实实。
他虚弱无力的身体能够感受到宋柏富有生命力的心跳。
又沉又重。
唐拾喉结滚动了一下。
血腥味和粗浅的湿意侵入口腔,他猝不及防连齿关都忘了咬上,朦胧间他只觉得,这太像一个吻了。
像到他几乎忘了胸口撕裂开来的疼痛。
新鲜血液冲入这副死气沉沉的身体,他浑身上下寄生的蛊虫都开始躁动起来,争相向一个温热的、健康的身体里爬。
他能感受到令人作呕的虫子正在慢慢从食道深处爬上咽喉,无数触足在喉壁蠕动着。
宋柏感受到蛊虫黏湿恶心的头部钻入了口腔,朝着身体内部爬去,他不敢动,这些蛊虫在唐拾体内繁衍生长了数个小时,已经跟他的每一条血管长在一起,除非主动爬出,否则将会像连根拔起一棵树一样,撕皮裂肉,将所有的血管和神经都带出来。
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唐拾被他不容置喙地压着。
蛊虫潮水般从身体的每个角落钻出来,向着另一个躯壳和汇聚。
不知过了多久,唐拾睁开眼,对上的是沈寒潭默然无语的脸。
“……”
宋柏猛然朝旁边栽倒过去。
身旁的人伸手扶住他,宋柏双眼紧闭,脸色发青,额间全是汗。
宋柏绑着他双手的绳子并不牢靠,随意一挣便挣开了。
唐拾架起他,靠着墙壁,艰难地起身,浑身疼得像是刀片滚过,腿止不住地抽搐痉挛,没等站稳,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再次栽回去。
“要不要歇一歇再走?”沈寒潭担忧道。
唐拾摇了摇头,蛊虫在他体内肆意钻来钻取啃咬的伤口尚未愈合,整个喉咙都是肿的,一说话就是撕裂般地疼,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