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这个师尊还老不正经,给年纪小小的裴梦回看些乱七八糟的淫.秽话本,美其名曰启蒙。
还告诉裴梦回以后找道侣要擦亮眼睛,可不能找聪明的,一定要找长得漂亮还傻傻的,那种最好欺负。
阮霜白腹诽,难怪裴梦回现在这般流氓,敢情都是被他这个师尊带坏了!
他继续看。
八岁的时候,裴梦回捡了一条小灰蛇,给它起名小秽,并且二人并没有结主宠契。
九岁的时候,师尊给他送了一把银色长鞭,裴梦回将鞭子绑在腰间,给它命名为恨秋。
十岁生辰的时候,裴梦回获得了自己的储物手镯,材质是上好的紫晶。
十岁往后他开始练习毒针,常常把自己的手指扎得鲜血淋漓。
……
终于在十五岁那年筑基,他的师尊决定远游,跟裴梦回告别。
十五岁的裴梦回仍旧不怎么富裕,他想在临别前送师尊一份谢礼,却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老人笑了笑说:“可以把你最珍贵的东西给我。”
裴梦回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两块桂花橘糖,递给了自己的师尊,说这便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了。
他母亲亲手做的糖,世间只余这两颗。
老人抽走一颗,笑哈哈:“再会了,徒儿!”
语罢长袖一挥,葫芦状的飞行法器凭空出现,他骑上硕大的葫芦,飞上天幕,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天际留下淡淡的云痕。
夕阳笼罩,裴梦回望着师尊远去的背影,把最后一颗糖收好,闭了闭眼,再度孤身上路。
一道冷风吹起深紫色衣袂,卷起万千寂寥。
眼前泛起朦胧的水雾,阮霜白分不清是水镜的水,还是自己眼眶的泪。
这是他第一次在裴梦回身上看见落寞的神色,本该是孩童幸福长大的少年期,裴梦回的少年期却总是在离别。
跟父母分别,离开家门,与师尊分离,每个人都在他身边停留短暂的一瞬,然后消失于云端。
从未有人真正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
阮霜白小声呢喃:“不要难过呀……”
一滴泪悄然落下。
隔着遥远的回忆,他想要去安慰他。
哪怕徒然无力。
“谁家的小兔子,哭得这般伤心?”
熟悉的调侃语调在身后响起,阮霜白的啜泣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回头。
眼睛蓦然睁大,他看见一身潇洒风流的男人正抱着臂,一脸笑意与他对视。
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意,比任何时候都要生动。
裴梦回。
真实的裴梦回。
他的……裴梦回。
阮霜白直直扑进了他的怀抱。
他在男人怀里蹭了蹭,小声回答:“你家的。”音调略有哭腔,又软又绵长。
裴梦回摸着银白若雪的头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我不后悔。”
“嗯……?”阮霜白有点懵。
“你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我没有后悔,”裴梦回一字一句,“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阮霜白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半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从裴梦回进入水镜的那一刻起,回忆就已经停止,原本的画面骤然变幻,突然,景象开始扭曲,旋成水流漩涡。
画面褪色,重聚,渐渐显出人影。
然后景象就变成了他们在潭边冷战的那一幕“你离我那么远什么意思?”,“怕你看见我心烦。”
他和裴梦回之间的甜蜜回忆那么多,怎么偏偏挑这幕放。
这个水镜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