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落叶,溜进庭院药圃,又徐徐飘走。
夜里月圆,银光照亮天幕。
四周帷幕垂落,轻盈摇曳,缀上一片月光。
阮霜白整只兔子趴在香枕上,耳朵耷拉一侧,四肢软绵绵,身上的兔毛随着窗子漏进的风起起伏伏,如同撩动一池皎洁月色。
低头可以嗅到枕头上淡淡的草药味道,青涩好闻,比春日盛放的花朵更为芬芳。
一切都让人感到安心。
不知不觉间,阮霜白竟然有些依赖这种安逸的生活。
他抬头瞟一眼翻看古籍的男人。
月光下,裴梦回半倚靠在床头,一条腿微微屈起,指尖轻轻摇晃,半散的发丝有些凌乱,隐隐遮住了些许眸光。
他用灵力翻动书页,浑身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阮霜白静静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入神。
夫君英俊潇洒。
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最近他们会在一起睡,每次都是阮霜白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发现裴梦回又看了一宿的书。
这破书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能有他好看吗?
高阶修士不需要睡眠,晒晒日光就能吸收天地精华,使身体灵力丰盈,精力充沛。
所以裴梦回没必要像他一样日日休息。
道理阮霜白都懂,但他还是希望有人能陪自己睡觉。
心里嘟囔着,嘴上就忍不住说出口。
“夫君,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呀?”
阮霜白恢复人形,转眼从柔软的兔子变成眉眼精致,玉骨冰姿的小美人。
他往人身上蹭了蹭:“别看书了。”
“话本中,狐妖扰乱书生夜读,你一只兔子怎么也学这套?”裴梦回笑得不怀好意。
“我可没有打扰你念书,我就是希望你歇一歇,”阮霜白理直气壮,“我为夫君身体着想,岂能与吸人精气的狐狸精相提并论?”
阮霜白扬起脑袋,浑然不记得自己也经常要裴梦回渡阳气给他。
就算记得也不虚,毕竟裴梦回是自愿的。
养伤那段时日,阮霜白经常身上痛,每回裴梦回渡口气就会缓解大半,后来身体痊愈,阮霜白就会装作不舒服的样子骗亲亲。
此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强词夺理。”裴梦回说。
阮霜白撒娇:“夫君陪兔兔睡觉嘛。”他半伏在男人膝头,手指攥着深紫色袍角。
裴梦回往他脑门弹了一下:“你先变回兔子,我考虑考虑。”
“你想抱着兔子睡?”阮霜白哼哼,“做梦!”
裴梦回对兔子的原形念念不忘,阮霜白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
“你为什么非要抱兔子,我的人形不好看吗?”
“手感不如毛茸茸的小白兔,”裴梦回伸出手掌,“不够软。”
“胡说!我身上就没有硬的地方!”阮霜白气得小脸鼓起来,“不信你摸啊,你往肉多的地方摸摸看嘛。”
说着就抓住裴梦回的手腕,引着对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服了这只毫无自觉的小兔子,裴梦回强行收回手,最终妥协。
“真的不变回去?”
阮霜白扑进裴梦回怀里,抬起下巴凝视着对方,琥珀色眸子闪动光芒。
摆明了绝不变回原形。
“好夫君……”
裴梦回微抬下颌,眸光低敛:“讹人精。”
语罢,他把小讹人精往怀里一卷,抱着一片软香温玉躺在榻上。
阮霜白偷偷笑弯了眼,把脸颊埋进结实的胸膛,沉沉睡去。
月色悠悠如水,幽香暗动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