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

“我睡了。”

阮霜白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巧,糯糯一团窝在裴梦回怀里入眠。

寂静寥寥。

雪洞内不见明月,不起夜风,唯余浅浅呼吸声。

……

不明昼夜度过了几日,外面的暴雪交战声停歇,终于可以离开。

裴梦回收回洞口堵的铜锣法器,深雪已然消融大半,天光透进洞口,照亮了眼前一切。

骤然接触到长久未见的日光,阮霜白眼睛禁不住眯了眯,好半晌才适应过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冰窟窿。

阮霜白迫不及待冲出洞口,呼吸新鲜空气,望着周围,只觉得连头顶遮天蔽日的雪树枝叶都好看得紧。

裴梦回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兔妖,笑了笑。

没过多久阮霜白又折返回来,一路跑到冰棺旁,对着棺内人说:“爹娘,我会努力恢复记忆,帮你们找到凶手的。”

声音清清亮亮,仿佛郑重的承诺。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父母的亲生孩子。”裴梦回心中复杂的情绪交杂。

阮霜白没搭理他的调侃,忍着寒凉凑到冰棺前小声说:“裴梦回的怪癖我也会努力帮他治好的……”

他自以为说话很轻,裴梦回又站得远,应当听不清自己的话。可裴梦回何等修为,方圆百里内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更别提阮霜白就站在他几步之外。

对方的低语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裴梦回着实看不透这小兔子的心思,什么叫治好他的怪癖?自己身上有何怪癖,轮得到一只自身难保的小兔子来治?

真是稀奇。

“还不快走?”

“来啦来啦!”

二人步出洞口,半个时辰后,面对银白雪色面面相觑。

阮霜白嘴角抽了抽:“你到底把马车停在哪里了……?”

“好像停在了南方一棵雪树下。”

“那你为何往北走?”

裴梦回顿住脚步。

“你就是不认路吧!”阮霜白叉起腰。

呵,怪不得裴梦回从来不御剑,只喜欢坐可以设定目的地自主前行的飞舟,合着是因为这家伙压根不认路。

服气,他在寒风中陪这家伙走了这么久,耳朵都冻僵了。

“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走,哼,”阮霜白开始找路,“成天说我傻,结果你比我还傻。”

裴梦回乐得悠闲,不疾不徐跟在阮霜白身后,目光一闪,压下愉悦的唇角。

兔族嗅觉敏锐,很快沿着尚未消散的气息寻到了马车,幸好这匹马并非真马,而是一种特殊的代步傀儡,否则定要被暴雪弄散架不可。

银砂之境处处险要,连飞行法器都不能用,也不知裴梦回为何把自己的父母安置在这里。

坐上马车,裴梦回再度施法温暖车厢,阮霜白身上的寒气顷刻之间消散。

“还是我比较厉害吧。”阮霜白扬起头颅。

裴梦回说:“是,小兔子最厉害。”

一点都不诚心诚意。

阮霜白撇撇嘴巴。

马车摇摇晃晃驶过轻风细雪。

车厢内宁寂无声。

裴梦回懒懒倚靠在迷谷木凭几上,半散的青丝披落,右手攥着一盏清茶,一册破旧书卷半浮在空中,边角已卷起皱褶。哗哗紫色灵光时不时闪动,他正在用自己的灵力给书翻页,一边看书一边品茶。

偶然有风吹开车帘,雪色落在男人眉目间,看上去颇为意境悠远。

阮霜白撩起眼帘瞅了几眼,书卷封面上好似写着什么什么古籍,心下猜测应当与用毒或者行医相关。